声音很模糊，红娃调了几下频都依然是听不清，“咱们出去找个高点位置。”

小马摇头；“这必须得连长同意。”

红娃；“他刚刚才睡着，你忘了我是一排长？”

小马点头的时候，红娃拍醒龚贵，“你看着点几堆火，别把桶里给熬干了，也别让同志们冻着了！”

随手抓一把雪就着，嚼着邦邦硬的烤鱼，袋子里的炒米已经吃光，这条烤鱼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上两天，浓浓的担忧涌上心头，听说已方已经有了空军参战，可是看这物资，怎么还送不上，这样下去，迟早得输在后勤供给上。

士气很低落！

和小马在外头折腾了半天，带着浑身的冷气回到洞子里，红娃就发现，连里的士气很低落！

苗小毛的感冒好了，整个脸却是瘦得脱了相，看着洞璧在那里发呆。

“怎么了？”红娃坐下，折腾大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他的心情也不爽。

“苟富贵走了。”苗小毛的声音很沙哑，干涩。

“什么意思”红娃盯着他。

“苟富贵烧得很厉害，药没用，刚刚走的，走的时候说，他辜负了他爹给他取得名字，临死了，想喝一碗白粥都不能。”

转头看着红娃；“你说，我们跑这里来，打了好几场大胜仗，死了这么多弟兄，值得么？”

红娃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苗小毛空洞的眼神看得他直发毛，这家伙不是真精神出问题了吧？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来朝鲜，在边境的时候，看着打到咱们国内的炸弹，恨不得立马把劳么子的联合国军给干死！”

“在长津湖的时候，死鹰岭，下碣隅里，兴南，南朝鲜兵都是一触即溃！可是这两几天，遇到的南朝鲜兵，战斗意志斐然不同，真的仅仅是因为美军的训练？”

“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跟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们现在是在原先南朝鲜的领土上打！”

“我从不后悔在这里战斗！可是我想不通，战斗就非得以这么打？我们是不是，要替北朝鲜人把南朝鲜给占了？”

“想一想，我挺体谅咱们的炮兵的！跑得那么快，追的那么猛，机动来机动去，没有制空权，炮兵跟得上才是见鬼了！”

对于连里的低气压，红娃束手无策，好在武连副很快就醒了。

“这是干嘛？死了爹娘啊！嗯！一个个这样子的死样子，不想活着回去！都他妈给老子振作起来！老子还等着你们这帮子怂小子回国请喝娶媳妇的酒！”

粗暴的一顿斥喝大骂，武连副还动脚踢了几个兵，洞子里的气氛却是迅速好转起来，没心没肺，没啥底线的黄色小段子也有人说了。

“吴红烈，要是老子有个好歹，你就是接替的指挥员，明白吗？”武连副大大咧咧的继续说，“你小子是块好料！灵活，勇敢不怕死，打起来还很有头脑，当个排长屈才了！”

“嗯，你好像识字是吧？”武连副到连里半个月都没有，也听说了红娃英语讲得很溜。

“在教会学堂念过书，也在教会医院做过工，当时能识字会说英语工资比普工高十倍，所以下过点功夫识字。”红娃实话实说。

武连副有点好奇，“那你怎么会当兵？还跑这么远！”

红娃；“没法子啊！教会医院不开了，医院被政府接管，我在里头还做的不久，没有保人，被辞退了。总的吃饭吧，我老伯送我当兵，我就来了。”

武连副从怀里掏出半截烟，凑火上点燃，吐出一口青烟，双眼微眯着，“我老家不知道咋样了，42年离家，九年没回去了，本来打算这次退伍回家看看老娘，没想到跑这里来了。”

红娃；“连长你老家那里？”

“旅顺，现在还在老毛子手里。老子当年滔海到山东当兵，打了四年成了一个小排长，四六年被俘后继续当兵，现在也只是一个连副，不识字啊！老子看着那些黑疙瘩就瞌睡！”

“好好干！”

起身就往炊事班那边去了。

缺少工具，冰天雪地里冻土根本就凿不开，野外冷得可怕，二连在洞子里隐蔽了两天两夜没动地方。

就在红娃心焦的时候，连里奉命开拔，插向相距仅有三公里多的预计战场，一股敌人突出了包围圈，正向这边而来。

急行军赶到地方，敌人并没有到，连里随即接到命令，向着行进中的敌人迎过去！团主力立即行动，向着枪声炮声处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