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雨冲出园外,一干宫婢仍在园外等候,由于跑得有些急促。她的面色偏红,呼吸也有些快。婢子见了她这模样,急急上前伺候。扶着婢子的手,泪雨缓了缓呼吸。又清冷着声音吩咐道:“回馨雅阁。”
婢子们应了一声,规矩的跟在泪雨身后。
回到阁内,见晨雪风还未离开,难免有些诧异。尔尔也已醒来,在书桌旁帮忙晨雪风研墨,嘴边含笑。见泪雨进来,嘴角的笑容很快隐去,放下手中的墨,走到泪雨跟前,行了宫礼,唤了声:“参见王后。”
泪雨淡淡点头,道:“起身退下吧,外室侯着。”尔尔依言起身,退在外室。
泪雨走到书桌旁,见晨雪风仍在挥毫。他画的是一座宅院,一男一女两个稚童。正偎依在一起看书,泪雨识得,这是她家的后院门外。画中人自然是儿时的筱泪雨和晨雪风。
“你画这些作甚?”泪雨不解他的举动。
晨雪风不答,继续作画。泪雨也识趣的闭上嘴巴,看着晨雪风不疾不徐的画着。待晨雪风勾勒出最后一笔,才放下毛笔,看着泪雨道:“雨儿,当时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我们相隔在两个国家,却能相遇,被你相救。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在给我们暗示?那段在昙花庄的日子,是我最怀念的时候。你教我学习医书,认识草药,给我讲故事。宛如一个大人模样,那般温柔待我,为何如今却避我如蛇蝎猛兽?”
泪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眼中带着迷茫,却是在想儿时的种种,她不过是当时扬玉出于同情同龄人的怜悯,以为他无家可归,是个孤儿,才把他当弟弟照顾,可哪曾想过他但不是孤儿,也不是她弟弟。
连年纪也稍长她几日。
晨雪风摇着泪雨的双肩,温润的语动,“既然我们缘分天定,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你的心里为什么不能有我的一丁点儿位置?”
他放开泪雨的双肩,拿起画,指着画中人,对着泪雨说道:“那时,我无家可归,你从家里带吃的给我,我们一起看昙花,你说这里的昙花都是为你而开,你说你要成为了不起的人,这些过去你都忘记了吗?”
泪雨怅然,在心里默默道:我怎么会忘记,早知那几日的相处会导致今日这般,我怎么会救你,还与你交好?可是看到晨雪风的脸,泪雨不忍说出这些残忍的话来。
她淡淡的说道:“我没忘,表哥,只要你信守承诺放过他们,我便是你的王后。”
晨雪风激动地拉上泪雨的手,“好,雨儿,好,我会放过他们,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太好了,太好了。你会是我的妻子。我也是只会有你这样一个妻子。你信我,雨儿。”
泪雨点头,深深地微笑,“我信你。”真的,她信他,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再挣扎开他的手,今日花园的一切,真的让她想清楚了很多。夏国复国,害了太多的人。纵然窃国贼已死,纵然他是窃国贼。但是谁也无法否认,除了不是夏国名正言顺的帝王血脉,其他的,那位贼人,都是在尽心为夏国百姓好的。若不是晨雪风散步谣言说是因为他窃国,才导致夏国遭遇灾祸,百姓怎么会声讨他,而晨雪风又怎么会复国成功。他复国,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她自己,筱泪雨啊,筱泪雨,就是一个祸害。晨雪风不过是借助夏国的力量来夺取她,白婷死,不过是如同蝼蚁一般。她记得儿时他的善良,纯真。可如今,却是双手染血,嫉妒成魔的疯子。一切由她而起,一切便该由她作结。
“好,我是你的妻。”泪雨抬头看他,目光注视良久,盯着晨雪风的双眼,无比认真的答他。
晨雪风点头,微笑着,低下头慢慢靠近泪雨,吻上那渴望已久的唇。
泪雨清楚的感觉到他嘴唇的颤抖,还有那急促的心跳。闭上眼,任由他吻着。
一切,该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