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回到客栈,躺倒在床上安慰自己,自己是能看到的,真的能看到。这次老天没有照应自己,空欢喜一场,但是自己距离成功,的确只有一步之遥。
楚河休息一日,重拾信心后,继续在街道上寻找。他一定要找到那块属于自己的翡翠,价值连城的翡翠。
楚河购买第二块毛石,出手就爽快多了。他甚至认为,自己一进到那间店铺,就在上百块石头中看见放在最下方的那块石头里隐隐渗出绿光。没有更多的观察,就和店主讨价还价。他非常不耐烦,已经等不及要搬走石头。
第二块石头和第一块的重量相差无几。楚河没有把石头带回客栈,而是直接送到作坊。
“快开,快开。”楚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毛石里属于自己的那块翡翠。
结果是一无所获,这块石头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还有机会,楚河觉得自己还没被现实击溃。他相信自己,相信岳父陈致庸说过的那句话,“守正能看到四分”。
自己能看几分?楚河询问自己,只需要四分就够了,三分也行。听他们说过,很多价值连城的翡翠就藏在原石浅浅的表面之下,就如同那个拴马石,如果碰到了这种石头,自己一定能看见。
虽然第三块石头也不是一无所获,但是等他拿到行家给出的五十块大洋之后,身上的盘缠已所剩无多。他再也买不起放在店铺里品相较好的毛石了。
楚河开始在街边寻找,他固执地相信,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外观发现珍贵的玉石,那些摆在路边的毛石,也可能出现价值不菲的翡翠,就算不是难得一见的玉石,自己也会有所斩获。他只需找到第一块那种成色的石头,绝不再犯傻,要当即卖掉,再另做打算,慢慢寻找更值钱的原石。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楚河在街道地摊上又买了十几块毛石,无一例外,这些石头全都一文不值。
当楚河身上只剩下最后几个铜板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什么都看不到。他绝望了,明白自己一直在做一个虚幻的梦,而现在梦醒了。
楚河留下了最后几块石头,虽然看起来毫无价值,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拿到客栈里。两日不吃不喝,他就呆坐在房间里,和那几块石头做伴。
听到客房伙计敲门,楚河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
“您前日里说,过两天,等切了石头就付房钱……”伙计小心翼翼地提醒楚河。
楚河把手伸进怀中,拿出了最后几个铜板。
“你怎么把这些破烂玩意放在房间里,”伙计见到他房间里的石头,冷淡地说道,“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和你一样的,千金散尽的,家破人亡的,我都见过。听我一句话,回家去吧。”
楚河被客气地请出客栈。那伙计没有强索他最后几个铜板。当时的楚河还没意识到,伙计无意中的一点善心,对未来几天的他意义重大;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那失败的情绪完全被另一种身体上的感觉取代——饥饿。
腾冲地处亚热带地区,所以夜间并不寒冷。楚河在城外找了一个废弃的草屋住下,再也没心思去街道上寻找石头。就算是真的找到了蕴藏翡翠的原石,他也没有钱买了来切开。他无法可想,也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几日之后,楚河用身上最后一个铜板换来了当地一张饼类食物。这种饼没有任何油水,干枯坚硬,嚼在嘴里,比石头强不了多少。但他腹中饥饿,已经顾不了这些。这些天,他一直靠着这种饼度日。现在这是最后一张,吃完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饿死在这个粗陋的草房楼里。他躺倒在地,想起自己的一生,锦衣玉食过,也曾无忧无虑过,没想到在父亲死后,沦落到如此境地,原想着来到云南能延续祖辈的足迹,可自己真的没有继承父亲的那种特殊能力。
屋外哗哗的雨声传来,屋顶开始滴水。楚河佝偻着身体,能感觉到雨水已经流淌到身下,却没有移动的意愿,就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这时,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雨季来了。
大雨连续下了两天,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楚河蹲坐在草屋的一角,勉强躲避着屋顶淌下来的雨水,脚下早已泥泞不堪。
楚河身体虚弱,精神也趋于崩溃。在这之前,他没有受过风餐露宿的苦头,更别提无法复仇的苦楚。若不是家中的一系列变故,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了解到,人世间的那些卑微的人,如蝼蚁般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凄风苦雨和极度饥饿让他有了切身体会,设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