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兮的话语，沐阳迅速抬起头，将视线投向黑衣人，沉重而灼烈，穿过人群，穿过月光，穿过了一切俗世束缚到达黑衣人的身上，叫黑衣人身上一抖。

试图加快自己的步伐逃离这个场景，他不想让沐阳知道墨翎没有来，不想让沐阳知晓她心心念念的墨翎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并不想让沐阳知道她不喜欢的人用生命换她的幸福，不想让她失望啊！

萧兮不让黑衣人如愿，叫下人挡住出路，黑衣人认命的闭上眼，不愿看到沐阳失望的眼神。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那么深刻，如同将自己的情绪都沉入水中，却不见一点涟漪，那熟悉的感觉有迹可循，沐阳知道是他来了。

一股失望爬上心头，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吸食殆尽，什么都不想再看见，什么都不愿再多问，只是蚀骨的疼痛一波一波的传到心中。

墨翎，我好害怕，你没有来，我好疼，疼进骨头里。

沐阳的泪珠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没有尽头，接连不断的流着。

“师兄，我们的棋还没下完，你还要教我才好。”沐阳的声音柔柔的，一如以往那样软糯得令人心神一荡，如同沐浴在阳光里。

眼神灼灼的看着沐阳，脸上的布匹形如无物。

原来她知道是我，即便知道了是我，她也没有厌恶，她的心疼就好似是蜜糖般将桐霁的心中填满，真好。

黑衣人不等下人动手，将脸上的布匹扯下，缓缓的直起身体，转过身，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对着沐阳笑着，那样好看，魅惑人心，令人心驰神往。

沐上的泪珠不断，却没听见哭声，也不闻呜咽。

黑衣人有气无力的出了声：“乖，师妹不哭，不漂亮了，师兄临走之前想看着你笑。”

沐阳的身子软了下去，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丫鬟们立马将沐阳扶起，然后把沐阳送到桐霁身边，沐阳在桐霁身边，看着桐霁身体各处不断溢出鲜血，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师兄，你我这辈子的缘分尽了，下辈子要好好做兄妹。”

了然的笑笑，嘴角是沐阳记忆中最喜欢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我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不能绝食，不能不吃药。”

乖巧的点点头，全身都绵软无力还是坚持爬向桐霁所在的地方。

“沐阳，我好后悔对你做的事，我真想回到我们一起采梨花的时光，无忧无虑的，真好。”桐霁提手，妄图将沐阳的泪痕擦干净，却是一手的鲜血，将沐阳的脸也染的红扑扑的。

“师兄，我不怪你了，你会一直陪着我吧，给我买榛子酥，给我写话本子。”沐阳握住停留在脸颊上的手，不让它滑落，想要从桐霁口中得到承诺，他对她从来没有食言。

“下辈子吧。这辈子活的太累了，等我下辈子找到你就给你买榛子酥，给你说《入戏》的结局。答应我一件事，将我埋在一个有梨花的地方吧，我喜欢那个味道呢！”桐霁一点点将眼睛阖上，睫毛还在风中微微颤动，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令人心疼，如同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的在沐阳怀中。

最终没将在嘴边的好字说给桐霁听，沐阳无神的坐在地上，看着鲜血从桐霁的身上的各处流出，她伸出手去擦，可是怎么都擦不干净，越擦越多，所有的鲜血都非要流尽才甘心。将自己的裙摆堵在桐霁的心口上的窟窿，裙子逐渐被血液沾湿，还是阻挡不了那血液的喷涌。

满眼都是红色，红色占尽她的眼角，流出的泪和着鲜血，成了诡异的线条。

把那只已然没有知觉的手固定在脸颊上，好似桐霁的温暖还在耳畔，还在这冬日为她燃起最温暖的火把，寒冰都化为春水，潺潺流过胸口，留下轻轻浅浅的痕迹。

此时此刻，墨翎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闯进了将军府，一脸的肃杀和冷冽，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见到沐阳满脸是血，无神坐在地上，手上始终不放下的手，而桐霁的尸体在沐阳的脚边，身下是一滩血。

气势如虹的墨翎顿时气急，大喝：“来人，将萧兮绑起来。”

料想到今日是一个结局，不是墨翎死就是自己亡，只是桐霁的搀和让整个结局都偏向了墨翎，仍旧不能丢失自己身上仅存的骄傲：“不知在下身犯何罪，殿下倒是说个清楚？”

扶起沐阳，将她抱在怀中，墨翎轻轻的擦着她脸上的血迹，将一张素净的脸呈现出来，但是凹陷下去的双眼，毫无生气，全身都是软软的，没有一点活力。

漠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