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又没事人似的开始挑衅我了。偏偏我又不敢得罪他,只得假装没看到他,又把身子往刘小月的身后移了移。
碧朱看向千幽,笑着说:“说到底呀,还是大嫂有福气,老公那么能干,根本就不需要牵挂担心。”
千幽温婉一笑,说:“碧朱过奖了。”
碧朱掩嘴一笑说:“瞧瞧,名媛就是名媛,连说话都是这么文绉绉的,哪像我们,整个就是一泼皮破落户。”
千幽脸上一红,便腼腆地垂下了脑袋。
主母“呸”了一口说:“碧朱,就知道你牙尖嘴利,我告诉你,你大嫂身体向来不是很好,你少来调侃取乐。”
碧朱再次吐了吐舌头,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一直闷闷不乐的沈奕纱象找到乐子似的,上下打量着千幽说:“大嫂,你说你各种名贵的药材都吃过了,怎么这肚皮还没见什么动静呢?”
千幽讪讪地抿了抿嘴,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千姑姑却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大小姐,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也开始关心起这男欢女爱,繁衍后代的事情了?”
沈奕纱说:“姑姑,你少把我往沟里带。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我这是在替大嫂担心,你看看你们找来的这些代孕工具,个个都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狐媚子脸。等她们日后要给我大哥生出了一儿半女,嘿嘿,你就等着让我大嫂整日以泪洗面……。”
“沈奕纱,你住嘴。”主母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沈奕纱虽然满肚子的惊世箴言,但碍于母亲的威严,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主母拍了拍千幽的手背,轻声抚慰:“幽幽,你长她几岁,别给这混账东西一般见识,”
千幽的脸上尽管早已经血色全无,却还是轻声细语地说:“妈,妹妹心直口快,我不会给她计较的。”
其实我早已猜到,这根本就是一出狗血至极的家庭伦理剧,正房生不出娃,于是迂回曲折地找来了很多生娃工具替自己完善缺憾,弥补损失。偏偏那几位即将延续封建陋习的牺牲品,却都是一副甘之如饴,无怨无悔的模样,甚至被沈奕纱当众奚落为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也都是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自豪表情。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千幽猛然抬起头来,刹那之间的激动让她呆滞的双眼都变的神采飞扬起来。而背对着我的那几个美人,也都是一阵难以抑制的轻微颤抖。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不知是不是受突然凝重的气氛感染?我的手心里竟也紧张地渗出了一层汗水。
随着一阵冷风的破门而入,那位传说中的大少,终于闪亮登场了。
身姿挺拔,翩翩玉立,面若冠玉,唇若朱丹,尤其是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雾蒙蒙,湿漉漉,如梦似幻,幽深莫测。
幽冥老板?
居然是幽冥老板?
我为之牵肠挂肚,肝肠寸断的幽冥老板,居然就这样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太好了,太好了,他居然安然无恙?
可这短暂的狂喜,却犹如扑进沙滩上的浪花,还没来得及翻腾,就彻底干涸了。
而接踵而来的痛苦,却仿佛天崩地裂一样。我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挣扎,就被到处翻滚的黄沙泥浆给层层掩埋了。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那早已经深深刻在记忆里的形象相互重叠,缠绕,然后发酵成钝钝的痛,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色的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