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让这话,潘父顿时就愤怒起来。
“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大飞哥是吧?阿东这个混账东西,唉,真是造孽啊!”
潘父似乎是想起了伤心事,这么大一个男人,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我和他妈,就是在菜市场开着一个狗肉摊,做点小生意。这么多年,起早贪黑的,还不都是为了他么?摸着良心说,虽然我们没赚多少钱,但是也从来没有苦着他。”
“可是,这个混账,从来都不让我们省心。他在外面混社会,当烂仔。每次打了架就躲出去,苦主找上门来,次次都跟我们要赔偿。这么多年下来,我和他妈给他攒的那点儿老婆本,都让他给掏空了。就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挺威风,每天在外面人五人六的,谁说也不听。他妈说多了,他又急眼,母子俩能打起来……”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台面包车,就更不着家了,成天游荡。我跟他妈真的是怕啊,生怕他哪天被人砍死在大街上,呜呜呜……”
武让对潘东东的这些“故事”,其实压根没什么兴趣。
毕竟,他两世为人,见过的这种人太多了,几乎可以弄一套标准的“流氓模板”出来。
这种人,不经历过大起大落,终究是不可能大彻大悟的,父母再怎么操心,又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武让突然看到,林思思从袋子里掏出一份肠粉,蹲下来递给潘父。
“大叔,您早上还没吃饭吧,先别哭了,吃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
潘父自然是不肯要。
“武爷,既然您这么说了,我肯定相信您的信誉。我家那个混账东西闯出大祸,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赔偿您,干脆给您磕几个头吧!”
武让目瞪口呆——这么生性的吗?
头自然是不能让他磕的,两人相差了足有三十岁。
这一脑袋砸地上,说句玩笑话,武让不仅丝毫感觉不到对方道歉的诚意,反而会觉得这家伙是跑过来故意磕碜自己,来折自己寿的!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潘父拉起来。
混乱之中,林思思总算是挤到了武让身边。
“武让,我们要不想办法帮帮这个大叔吧,看他也挺可怜的……”
武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怎么帮?直接给他钱,让他开个狗肉连锁店,还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潘东东的腿都打断,让他安分的坐在家里,给老潘家传宗接代?
再说了,老潘那个混账儿子做的事情,自己不继续找他算账就算了,还想帮他?
不过,对上林思思那水汪汪的眼睛,武让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牢骚,憋得贼难受。
武让叹了口气,给站在自己身后的罗青使了个眼色,让他将潘父拉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轱辘声。
接着,一个病床被推到门口。
脖子上卡着一个定位器的潘东东,透过大开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景象。
当看到自己的父亲跪在地上,正在被武让手下的那个大汉给按着的时候,潘东东简直是又惊又怒,气得大叫一声。
“武少,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之前的事情,您想继续,随时来找我,我自己接着,打我爸算什么本事?!”
武让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外。
啧……居然还知道心疼自己爸,你早干什么去了?
回头看了林思思一眼,武让顿时就计上心来。
他走到潘父身旁,低下头,小声说道:“现在开始,跟着我往下演,或许您这儿子,还有救!”
潘父一愣,随后感激的看了武让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武让不由得一乐,他早就知道,潘东东的父亲,并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粗俗无脑,实际上,他很有一股子市井小生意人的精明。
再说,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也不需要对方如何配合,只要不添乱就行了。
武让缓缓站起身来,看起来很不客气的把潘父那肥硕的脑袋推到一边,同时,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
他慢条斯理的抚平T恤上的褶皱,又摸了摸头发,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从容不迫的走到门口。
推潘东东过来的,是一个同样又矮又胖的妇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
妇人的面相很是彪悍,此刻挡在房门与病床中间,可是一连紧张的神色却出卖了她。
“请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