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庭都快把我大明当成难民收容所了!”万历皇帝郁闷的说道:“每天衣衫褴褛的朝鲜使臣们围着朕和那些大臣们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臣们不得不每天换一套朝服——这些可恶的使者竟然拿着大臣的朝服擦鼻涕!”
万历皇帝索性把奏本往几案上一丢,“朕就该停了对他们的供给,饿着他们,看他们还有力气去哭?”
张和陪着笑附和了两句。
“看看,朝鲜王李岩都退到义州了,两个儿子也在海汀仓被一个叫什么加藤清正的抓走了!你说他一个国王当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个什么意思?”万历皇帝发起牢骚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哦对了,还有申思逸的这一帮文臣,一个个喊着出兵援朝,银子呢?兵呢?真以为朕可以撒豆成兵呢?”万历皇帝气呼呼的点了点石星递交上来的请战血书:“文臣们不懂军事,叫叫抒发一下迂腐之气也还情有可原,可是这石星呢?他是朕的兵部尚书,可是这大明朝有多少兵,多少将估计他都不知道!朕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救援朝鲜会寒了属国的心?可是朕现在是一将难求啊!”
“皇上,浙江总督申思逸不是几次上折子请战了吗?奴婢听说他在浙江剿灭倭寇倒是有些成果。”张和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是僭越了,如果不是仗着万历皇帝的宠信,他是万不敢说这些话的,一个弄不好就是宦官干政,那可是杀头的罪名。
“老子是首辅,儿子是总督。现在还要弄个兵马大元帅。他申大人的屁股也太大了,朕看他都想做朕的位置上来了。”万历皇帝没有好气的说道。张和一听吓得不敢说话了。
“算了算了,歇了!”万历皇帝站起身,丢下一案子被翻的凌乱的奏本,宛如硝烟四起的大明江山。
刑部左侍郎刘毅心事重重的往回家里走,现在的处境是越来越难了。每天都被新赴任的刑部尚书张先木上眼药,他是申思逸的嫡系,有他发话,自己连使唤一个衙役都有些困难了。堂堂的左侍郎每天像个书吏一般与文案打交道。
虽然老师王锡爵是礼部尚书,可是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他也不想再去给他添堵。
要说能够让申思逸吃瘪的也就是卢兄弟了,可是此次出使日本之后就再无音讯了。申研成甚至四处放话说卢兄弟已经葬身大海了。
这个好色之徒依旧垂涎着羽希的美貌,虽然羽希已经隐退,可是他依旧隔三差五的前去骚扰,自己这个刑部左侍郎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中,胡大锦现在也总是推脱,如果不是高进高侍卫的照应,恐怕羽希姑娘都有受辱的危险!
可是高侍卫身在大内当值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即便出了什么事也是一时通知不上啊。
也罢,如果申研成敢强行不轨,自己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与之周旋,卢兄弟临走之前将羽希姑娘托付下来,现在他生死不知,如果自己连他的女人都不能庇护的话,那日后还有何面目存在于天地之间?
刘毅想的出神,浑然不觉四周的人声似乎是静了下来。
“刘大人一向可好啊?”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刘毅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两个脸蒙黑布,手持木棍的泼皮挡住了去路。
刘毅连忙转身,却发现来路上也堵了两个人!这是一条偏僻的巷子,平日里少有人经过,自己之前坐着轿子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这一次他满腹心事竟然遣走了轿夫,没有想到竟然被这几个泼皮所乘!
听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对方知道他的身份,想起来也让人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作为堂堂大明朝的刑部侍郎,几个泼皮竟然也敢打自己的主意。
为首的泼皮抖着腿,棍棒在手心上慢悠悠的敲着,仿佛非常惬意。想想也是,有几个做无赖的能有机会将刑部侍郎这个级别的高管暴扁一顿呢?
“你们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本官的身份,你们还敢意图不轨?难道不怕我大明铁律如山吗?”刘毅还算镇定。
但是泼皮们丝毫没有被吓到,为首的说道:“刘大人,不怕跟您明说了吧,有人嫌你太多事,托我们兄弟点醒点醒你。您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性命,不过这皮肉之苦么,可定是要受一些的。”
刘毅暗自心惊,万一对方打断了自己的腿或者损伤了自己的官容,恐怕自己也就只能提前养老了。
申研成,你竟然使出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刘毅一下子就想到了申研成,原因很简单,这个方式很直接很无赖很不讲规矩,这不是官场的老油条所能使用出来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