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的干宝安静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在几味解毒药材的浸泡下,她的皮肤变得更加白皙了些,面对面看着她的脸蛋,嫩得能出水。然而她没有醒,睡得十分安静。青龙换下了她额头上的毛巾,看了一下她指尖的伤口,已经不再发黑了。他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转而出门,正遇上了向里面张望的大嫂。
“这姑娘伤怎么样了?”大嫂问道。
青龙赶紧回答说:“她伤势已经控制下来,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只是还得昏睡上几日。”
“可怜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得遭这样的罪。”大嫂叹了口气:“不过人没事就好,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青龙无奈地笑了笑,脚边的斗牛兽此刻不断摇头摆尾。大嫂看着斗牛兽,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养的这狗倒是机灵。”
斗牛兽立刻将后面两条腿盘坐在地上,两条前腿支撑着地面,扬起大大的脑袋,十分乖巧地看着大嫂。大嫂见斗牛兽献媚的样子,脸上的笑纹又深了些:“只可惜,模样有点丑。”
斗牛兽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两只爪子却怎么也盖不住硕大的脑袋。
洛玉独自一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如今已春回大地,洛玉感受到的四周却是深秋一般的萧条。周围的商铺打烊的打烊,停业的停业。他兜兜转转了好多家,才终于走进临河一家酒肆:“老板,来两坛桂花酿。”
这人间的酒虽不比神界的琼浆玉液,然而心烦的时候用来浇浇愁倒是够了。没成想,酒肆的老板小心地赔笑到:“客官,我们今年不卖酒了。”
“你一个酒肆不卖酒像什么话?”洛玉奇怪地问道。
“客官不知道吗?”酒肆老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近日驾崩了,整个京城要守满一年国丧。在这一年之内,整个京城不许饮酒作乐。”
“还有这档子事?”洛玉皱着眉头奇道。
“客官,我们这里如今新上了几样小菜,客官要不要尝尝鲜?”老板试探性地问道。
“那就随便上几样吧。”洛玉应道,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两位客人坐在邻桌,尽管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却一字不落地叫洛玉尽数听了去。
邻桌是两个男人,看打扮也像是豪门权贵了,一个穿着蓝色深衣,看相貌约莫三四十岁,眉宇间神态很是平和。另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与他年纪相仿,然而脸上的皱纹却像一道道的沟壑,乌黑的头发里掺着一根一根的银丝,一看便可知操劳过度。
邻桌的酒菜很快便上来了。虽然装在水壶里,然而洛玉还是闻到了掩盖不住的酒香。想来邻桌这两位与酒肆老板大概很是相熟,尽管如今尚在国丧,然而既然权势在手,想喝上两杯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说到底这世间的条条框框,圈住的都不过是最底层的老百姓罢了。
酒过三巡,那蓝衣男人首先发话了:“李太医,我见你最近甚是忧心。”
被称作李太医的那个男人面色憔悴地饮了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磕:“林大人,我能不忧心吗?传闻那饕餮妖兽都已经进了京城,连万岁爷都逃不过这一劫,咱们这等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洛玉听得心里一紧,连忙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林大人一脸平静:“此事可是真的?这几天只感觉京城流言四起。”
李太医咳嗽了两声,警惕地看向四周:“饕餮妖兽闯进皇宫之时,大家都有目共睹,直冲圣上而去,当晚那么多的侍卫统统送了命。传说那饕餮长相似豹,却有普通豹子的数倍大,双眼尤其擅长放电,咱们这等肉体凡胎谁能招架的住,就是圣上也不行。”他摆了摆手,继续小声说道:“当晚召我们这些太医进宫的时候,圣上已经不行了,饕餮吸食了圣上的精元之后便立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新继任的这位圣上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慌乱便封锁了消息,称先帝是日夜操劳导致旧疾复发,这才驾鹤西去的。”
“圣上倒是考虑周全,只可惜这纸里总是包不住火的。”林大人想了半刻说道:“从先帝驾崩的那天开始,京城里的谣言是一波接着一波。这不,稍微有点钱财的人家都举家迁王外地去了,就留下咱们这朝中的人,朝不保夕地待在京城里。外人看咱们一个个的可都是风光无限,谁又知道咱们这些人的无奈呢?”
李太医端起酒壶给对面满上一杯:“依林大人之见,咱们该如何自保呢?”
“怕什么呢。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的。倒不如全心全意活着,把剩下的日子过好。”林大人的语气倒是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