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白天最大的区别,就是白天是为夜服务的。白天的各种忙碌似乎全是为了在夜里把各种欲望都释放出来,至少在中州垒渡口两侧三里的江面上是这样的。
日暮,各色花船挂起灯笼,从停泊的各个湾汊向渡口两侧集中,这个时候,通向垒内的水门会被打开,花船会鱼贯而入,星星点点停靠在大小埠头。有钱的人家,在临水的花园里专门修了和花船等高的精致小码头,主人有需要就在码头挂个红灯笼,谈妥了价格和服务项目,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就会沿着踏板,没入树荫花径。钱少的,只要招招手,一些白天撒网捕鱼晚上兼作花船的蚱蜢小舟,会迅速靠过来,猴儿吧唧的男人一跳上去,小舟的红灯笼就会放下,两头的布帘一拉,里面有个柔情似水浑身喷香的女人会带着男人到一处僻静处一起荡啊荡。
挈嗤国的烽火燧烟刚刚熄灭,失去男人,失去生活基本要素的赤贫户骤增,这种靠身体吃饭的营生率先进入黄金发展期。连小渔船上的姑娘个个都即年轻又漂亮。
五万袋狮垒近卫军最高军事长官米庆领着七十来个中高级将领,在洗过热水浴后在中州垒最豪华的“快活林”吃得痛快淋漓,入口极为粗粝的蔗酒,口感虽然差点,但令人心跳加快的效果却比青稞酒还要厉害一些,过惯刀刃上舔血日子的军人们哪管得了这么多,吆五喝六热闹了半条街。
留在江北营地里的普通士兵经过几天几夜的急行军,到了大江的边上,自然都想好好洗漱一通,开始还能照营号按秩序来,听到江里洗澡的同袍跟来往花船上的姑娘们的调情嬉笑,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兵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脚,脱得光溜溜的下饺子般投入江里。
“兄弟们,明天开始就要替袋狮王守孝三个月了,怎么今天夜里不想乐一乐吗?”一只破旧的渔船从一群“浪里白条”的边上驶过,船老大是个刚退役的老兵,在垦山之战的时候命根子挨了一箭,回家见爹娘也死了,又不想靠着硗薄的一点田地靠天吃饭,干脆卖了地,买了两个年轻女人和一条渔船操起了皮肉生意。
“我也当过兵,知道你们兜里没有多少银子,这样吧,今天我收半价,也算是我犒劳弟兄们了。”
“大哥,你这个收吗?”一个“青皮兵”(挈嗤国的新兵都理光头,只有做到了百夫长才能蓄发蓄胡子。)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扔给船老大。
“收,怎么不收呢?兄弟,上船吧,只要不耽误你回营点卯,你呆到明天天亮都没事。”船老大见抛过来的玉佩翠绿翠绿的,知道值不少银子,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大哥,这玉佩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见你船上有两位姑娘,我能不能叫上我们的百夫长一起找个乐?我们干完就走,也不耽误你接下单生意,你看怎么样?”看来还是一个很会拍上司马屁的青皮兵。
“行,兄弟爽快,我不答应就太不仗义了。小茵、小云接客——”
“哎,知道了干爹。”船舱里两声脆脆的答应,两位皮肤白皙的年轻姑娘一掀布帘,引得在江里洗澡的青皮兵们一阵叫好。
在一帮青皮兵的起哄声中,百夫长和那位小兵水淋淋攀着船帮上了“花船”,两边的布帘放了下来,船老大用竹篙把红灯笼挑下,只一篙,小渔船射出五、六丈。
“娘的,快找找,看身上有点啥。”一群光溜溜的青皮兵被撩拨得春心勃发。
“你有啥,你除了裤裆下那只吊儿郎当皱巴巴的袋袋,你有啥?”放肆的笑声引得更多的小渔船靠近这个天然浴场。姑娘们平时接的客大多都是些大叔或是身躯不全的伤残老兵,难得见到这一江生龙活虎的年轻帅小伙子,一个个傍着船板搔首弄姿。不时有青皮兵摘下手腕或脖子上的小物件,扔到船上,也不时有赤条条的青皮兵被姑娘们拉到船舱里去。
见这边生意好,十来只装饰豪华的大花船也驶进了这段江面,更多的青皮兵开始上岸往军营跑,从包裹底下掏出那点积蓄了大半年的军饷,登上大花船,就算不能一亲芳泽,能看一场白虎族姑娘热辣的歌舞表演也好。
闹腾到了大半夜,生意不见减少,反而有更多的花船靠过来,没银子也没事,只要拿小匕首之类的贴身物品交换也能换张歌舞门票。饶是这样,还是有众多一文不名的青皮兵被晾在越来越冷的江水里。
已经打了三个来回的那个复员老兵,再一次驾船回到这里,但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小渔船被四五十个饥渴而又没银子的青皮兵围住了,大家一使劲,小渔船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放手,快放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