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知道挈嗤军要来报复一样，大牦牛领兵在密林里搜索了七、八天，连一个燿鸦人都没遇见。激烈战斗过的痕迹倒是原封不动地保留在了小山坡四周，横七竖八上千具尸首在闷热的环境下早已经高度腐败，被鬣狗什么的食腐动物，拖得到处都是，大牦牛吩咐手下挖了一个大深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发出恶臭的所有东西全部埋上。

“喏，牛将军，前面那就是大石桥。”一位斥候营的千夫长手指着前面一条湍急的河流，告诉匍匐在身边的大牦牛将军，正午时分，视野特别的开阔，能望见河对岸燿鸦国不少的村落，田野上还有稀稀疏疏正在忙碌的农夫。

“该死，石桥呢？”大牦牛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挡开眼前嗡嗡乱飞的几只苍蝇，裤裆里又一阵奇痒，他伸进手去狠狠地挠了几把，越挠越痒，大牦牛一抽出手，自己都惊呆了，满手都是血。

“就在那水面下面，看见没？就在泛起白色浪花的地方。”千夫长像得了传染一般，背上突然痒得难受，手又够不着，痛苦地背过身来，学野猪的样子在地上不停地蹭着，“狗娘养的，痒死我了。”

“大牦牛，快！帮我挠挠，痒死我了。”千夫长奇痒之下，忘了如今的大牦牛已经绑在冲天响箭上连升三级了，旧时的称呼脱口而出。见大牦牛理都不理，千夫长还以为大牦牛升官后架子大了，只好就地滚到自己手下的身边寻求帮助。

其实大牦牛此刻是责任在身，心无旁骛，他大如牛羚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他发现所谓的石桥对面搭着一个高高的瞭望塔，上面隐约有士兵直挺挺地站在上面，瞭望塔还不止一个，沿河隔个二三里就有一座。看来白天强攻不行，只能等到晚上了。

“欧巴马，这石桥能过人吗？对面有多少燿鸦兵？”

半天不见身边的千夫长回答，大牦牛侧头，见欧巴马全身脱个了精光，手下一个百夫长正在他后背上捉什么东西？

“怎么啦？老欧？”大牦牛爬到欧巴马的身边，见百夫长从他的背上取下一条手指长肥肥的一条蚂蝗来，看来吸足了鲜血。大牦牛恍然大悟，仰天解下裤带，长着浓密黑毛的大鸟边上赫然叮着三条肥硕的蚂蝗。

“能过，水只到膝盖处，这几天上游下过雨，可能稍微深点，枯水期石桥下面的三空桥洞都能看见。对面驻扎的是燿鸦军金吾将军麾下的一个步兵方阵，约有一万五千余人，主将叫金锁，是金吾将军的养子，这方阵的战斗力应该不会太强。听昨天晚上的俘虏交待，金吾骠骑大将军的在垦山段被我们的崖统领击溃后，被金隼王连降二级，现在负责防守龔山一号垒。这支前哨队伍全有败军组成，士气低落……”欧巴马身上的痒根一除回答得有条不紊。

“俘虏呢？”大牦牛清理掉大腿根部的蚂蝗，系好裤子后，开始扎牢裤脚，第一次到丛林作战，什么都要学着来。

“被我杀了……”欧巴马没想到五大三粗大牦牛变得如此心细起来，只好支吾说道：“能问我都问了，怕留着碍事，我就……”

“一个方阵的战斗力是强还是弱，只有打过才知道，金将军把他的养子放在第一线，我看这个方阵的战斗力弱不到哪儿去。”大牦牛沉思了片刻说道：“冲过去容易，守住大石桥我看有难度，老欧，今天晚上我和你再去对岸探一探，现在斥候营留下，其他各营退后十里，就地宿营，不许生火烧饭！”

……

“牛将军，一个冲锋就过去了，兄弟们在丛林里闷着实在受不了了。”欧巴马看着清澈的河水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现在休息！”大牦牛率先闭上眼睛，一只蠼螋跳上他的脸颊，被他一掌拍住，掐住捏死后扔进嘴里，嚼都不嚼，直接咽了下去。欧巴马一阵恶心，侧过身后强迫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黄昏时分，三五成群的士兵来到河边洗澡，嬉闹声把欧巴马吵醒了，他发现他们的牛将军就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地透过草丛望着前方。

“牛将军，要不要我去传兄弟们上来？”欧巴马浑身黏糊糊的难受死了，他盼着早点冲过对岸，三下五除二把燿鸦人灭了也好，赶跑也好，好好洗个澡然后再吃顿饱饭。

“老欧，你说我们冲过去后，在哪一线修筑防御阵地比较好？对岸地势平坦，如果燿鸦人用重骑兵发起反击，我们将被燿鸦人全部赶到河里。”大牦牛长长叹了口气，扯了根杂草，放在嘴里不停地嚼着。

“除非能攻占前面那个村子，我们依仗那座小山构筑防御工事。”欧巴马收起焦躁的情绪，认真地和大牦牛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