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岸的天际堆满层层镶着华丽金边的云块,凝重得仿佛已经存在几百年了。昨天晚上,太阳被一个使坏又搞怪的铁匠拿去又炼了整整一夜,现在他把炉里炼得发白的火球从海面抛到了空中,刚才还透着王室贵族的高贵和不可一世的云朵被携着四溅的火星一沾上,刹那间,难民一般卷的卷,焦的焦,跑的跑。天顷刻间大亮了
黄铜垒被围了整三天,挈嗤军就没有发动过一次真正的进攻,甚至都没派出一人到垒下叫阵。就像挈嗤人惧怕南方“永日不可暮,炎蒸毒我肠”的炎炎天气,人马都被太阳晒蔫了一样。
但黄铜垒自己却出了大问题,不是新鲜蔬菜和时令海鲜缺乏,而是城墙上一圈几百只大水缸里装的“金汤”发出的恶臭让人差点抓狂。这些守城防御必备用品名字虽好听,实为污秽的“米田共”,不管刮东南西北风令全垒都弥漫着让人作呕的气味里。最后还是金吾将军请示太子阿犁赫后,把水缸暂时移放到了处在下风口的垒北的城墙上。
刚处理完这件龌龊事,紧接着而来另一股臭气,令黄铜垒的所有的孩子们到了不敢出门的地步。
一夜之间,莲花池的水面上,涌浮出无数的残尸败蜕。原来从大石桥流淌下来的山泉水,经过北门的水门,连着黄铜垒内的莲花池,这池水是垒内的唯一饮用水源,经垒内少几十万人畜充分利用过的生活废水,出黄铜垒的东水门流入大海。前几日在大石头桥经过几番恶战后,十几万尸体全被抛到了河道里。
随着越来越多的尸首漂进垒内,熏人尸臭开始在垒内弥久留滞。金吾久经战争知道天气这么炎热,腐烂的尸体极易引起瘟疫,于是下令杨林将军总负责将尸体深挖深埋。
黄铜垒内连绵的店铺,寸土寸金,谁家有这么多的空地给你埋尸的?就算有空地,谁家又愿意自家的边上埋这么多的冤魂的?黄铜垒内的住户大多几代经商,全都富得流油,为了自家的风水地不被这么多尸体“占”领了,好一通请客送礼,一天之内,严林将军愣是在太子的鼻子底下大大地捞了一笔。
“不埋了,全都给我用重型抛石机抛到城外去,娘的,也让挈嗤羊闻闻这香气。”严林自以为想出了一举两得的妙计,抱着一个富户送的娈童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杨林顿时傻了眼,连夜抛到城外的全部尸体,一大早在挈嗤兵监督下,被几千燿鸦国被掳的民夫全都运到了河边,重新抛进河道里。一番折腾的尸体,如同破败的棉絮成块往下掉。
“烧,给我烧!”杨林气急败坏地下令,莲花池边架起了巨大的火堆,炼铜的大风箱都搬了出来,黄铜垒内升起十几柱滚滚的浓烟。幸好黄铜垒以冶炼业闻名,少什么不少柴火。
垒外的挈嗤军知道这河水是黄铜垒的饮用水源后,没人下命令,更没有人统一组织,几乎所有人出恭,情愿都多走点路,也一定要泄在河里。每天早上,沿河一溜白白的屁股,一道雪白的风景线,蔚为壮观。
天气实在过于酷热,几十万匹战马分批赶到河里洗澡,这下好了,清澈的河水在一天之内变得浑浊不堪。
黄铜垒内开始挖井取水,垒内人很快就失望了,这井水咸得发涩,和海水的味道并无二致。为了能喝到干净的水,垒内一户烧酒铺很快发明了用井水蒸馏出淡水的新工艺,只是产量过于少,除了他自家享用之外,能够用来出售的蒸馏水数量少之又少,很快价格就涨到了离谱的地步。
为了供应太子的洗漱喝水,杨林差了五百多人架起上百口大铜锅,日夜不停地烧水……更多的富户开始眼不见为净地开始喝莲花池里的“澄清”水。
围垒十日后,金吾将军担忧地发现,垒外的挈嗤军开始筑坝拦水,还开了一条通向无人区丛林的新河道。
黄铜垒内开始疯狂蓄水,昔日看一眼就觉得臭不可闻的浑水,现在成了宝贝,每家每户能用来盛水的器皿全盛满了水。就在河水被拦的当天,一个手举白旗的骑兵策马来到黄铜垒的西门。
“我们崖大使持节要和你们的阿犁赫太子说话。”
“跟你们大使持节回话,我们太子不在黄铜垒,要围就围要攻就攻尽管来,少些啰嗦废话,我金吾奉陪到底就是。”
早就憋得一肚子火的金锁也朝垒下喊道:“告诉你们崖莽统领,他不是自认棍法天下第一吗?有种就和我金锁单枪匹马大战三百回合。凤鸣谷立约不满一年,就兴兵南下,要我们向背信弃义的挈嗤国投降,做梦去吧!我的双锤绝不答应。”
“我们大使持节说了,只要你们献出太子,我们可以撤兵,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