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垒的水源一断,整个垒顿时生气全无,臭气好不容易散了,暑气差点没把人蒸熟。
“金老将军,挈嗤军围了十几天,攻又不攻退又不退,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太子阿犁赫久居都城,第一次到黄铜垒办差就遇到了战事,这几日是更加地惴惴不安。一天一议的会议,他几乎都是第一个到,他期盼有一天金老将军突然对他说:太子,围垒的挈嗤军全部撤退了,您可以安全地回隼垒了。但连续十多次的失望,他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一见金吾进来,迫不及待地发问。
“挈嗤军只所以围而不攻,有一小一大两个目的,第一,围垒打援,尽可能多地消灭我军的有生力量。第二,逼迫我军主力北上,以期影响我军在南方的征讨行动。”金吾简单扼要地向太子阐明了形势。
“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吗?”阿犁赫暗暗叫苦,知道有此劫难,龔山发现金矿也不来。
“在龔山垒二号垒向我们增援的部队被挈嗤人消灭之前,我想黄铜垒暂时应该是安全的?”金吾发觉了太子的焦躁不安,安慰道。
“此话怎讲?”
“我们黄铜垒此刻就像鱼饵,挈嗤人如此大动干戈,绝不是为了区区一个黄铜垒。”金吾突然觉得,太子阿犁赫跟他的父王拉格雷相比,无论胆识见地都差了不止一点。自己已经把道理说得很透彻了,太子居然还没完全领会。
“挈嗤人这次行动是经过精心筹划的,据我判断这是战略上的佯动,而不是为了取得战术层面上得胜利。”金吾发觉自己这样说,太子可能更糊涂,干脆用大白话说道:“挈嗤人攻下黄铜垒,就达不到他们的根本目的了。”
“那要挈嗤人达不到目的,我们应该怎么做才是上上策?”太子问。
“我军应想尽一切办法,尽快结束在南方战事,派出精锐从海路直插龙口关的后方,挈嗤人就不得不退了,我们在这遭受的损失,在龙口关完全可以得到补偿。”金吾答。
“金老将军有此良策,应该尽快告知父王啊?”太子说。
金吾笑着说:“我猜我们英明的金隼王已经这样做了。”
阿犁赫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金吾,这老头难道有这么厉害吗?跟外部都断了联系这么久了,他怎么就知道父王一定会这么做呢?
“那……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好呢?是不是要派人冲出黄铜垒,让我叔叔别往黄铜垒增援?”太子觉得太玄乎了,二号垒不来救自己,自己反而是暂时安全的。
“二号垒的援兵这几天一定来。”
“你怎么知道?”阿犁赫又问了个让金吾觉得是愚蠢的问题。
“因为太子您在黄铜垒哪,所以护国将军一定来。”金吾耐心地解释,脸上不敢露出一丁点的不屑。金吾知道门神将军遇到了跟自己一样的难题,出兵黄铜垒自己可能殉国,龟缩在二号垒,太子万一出事,很可能全家有危险。
“太子,我有一法,可以扭转目前的不利形势,但必须由太子您亲自来决定。”
“说,快说,金老将军有和妙策,尽管说。”太子差点去拉金吾的双手。
“等门神将军出兵之时,我们倾全力往外冲,这样里应外合,有六成的把握太子您能脱离险境。”金吾知道这行动有很大的风险,但除了这办法,还真的别无他策。
阿犁赫很失望地坐回到椅子,就这计策啊,六成把握太低了,万一刚巧出现四成的情况,自己很可能就暴尸荒野了。阿犁赫浑身哆嗦了一下,“不行,这办法过于凶险,金将军我们还是全力守卫黄铜垒吧。真的如你所料,父王的派出的援兵也快到了,那我们就多坚持几日吧。”
“是——!全力守卫黄铜垒。”金吾挺了挺厚实的胸脯,“太子,为了更加持久地守住黄铜垒,我看要对垒内的饮水资源从现在开始就进行统一的调配。““怎么,莲花池那么大的池子,都没水了吗?”太子吃惊地站了起来。
“太子,您最好能到垒内各处走走,一是鼓舞守城将士的士气,二是了解一下当前的战备。”金吾建议道,太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今后能脱险,也会很快忘记金家军的忠心耿耿的。
“行,今天我们不议事了,等严将军到了,我们一起到垒内各处走走。”金吾突然觉得,如果说阿犁赫太子还有优点的话,从善如流也许可以算一条。
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阿犁赫一大跳,进黄铜垒时,莲花池还是碧波荡漾,荷花袅娜的,才几日功夫,就变成一个小污泥坑,连荷叶都晒得酥酥的,热辣辣的风一吹,沙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