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从头摸到脚的燿鸦国民间小调被渔老大吹了无数遍,在风势渐渐变小的时候,那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小海湾终于到了,渔夫将军看着呼呼大睡的一船人,突然没了主意,是直接靠岸呢?还是等第一声鸡啼后再靠上去?
“算了,算了,我还是交权吧,当了一夜将军应该满足了,人心不足蛇吞相(这不是错别字,蛇吞的是一名贪心的宰相。既然我加了这么一句无聊的话,那我再腆着脸求一下收藏吧,祝朋友事事顺心!),别把事情弄砸了。”
“门将军,门将军。”渔老大很想拍拍门神的脸蛋,刚伸手又缩了回来,一条新的大渔船有可能一拍之下就碎了,这可马虎不得。
渔老大温柔地用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推了下门神将军的胳膊。
“谁?”门神将军一下蹦了起来,手按在了佩刀上,这一变故吓得渔老大脸说话都不利索了,“门……门将军,黄铜垒……垒到了,再等一会儿,鸡鸡鸡……”
“在哪呢?”门神将军手搭了个凉蓬张望,头疼得厉害,但没有了恶心感,门神觉得好受多了。
“在后边呢?”渔老大见门将军完全弄错了方向,赶紧提醒。
微微的晨光下,隐隐能看到黄铜垒东门门楼的轮廓,挈嗤国一顶顶白色帐篷就像长在海滩上的小蘑菇。
“快,快,你把船队带到那边上岸,别进海湾!”门神将军虽然是第一次从这个方向打量黄铜垒,但多年行伍生涯绝不是虚度的,就在一瞥之间,他就准确地找对了上岸地点,十万人要想安全登陆,不惊动挈嗤军为第一要务。凭借那道陡峭的海岸线的阻挡,挈嗤人别说看到人了,连高高的风帆都看不见。
在离小海湾三里左右的一处浅滩处,所有的船只都放下了风帆,十万燿鸦军开始涉水悄悄登岸……
“渔老大,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老八。”看来门将军要兑现他的赏赐了。
“我问的是你的大名。”门神皱了下眉头,这个小细节被渔老大看见,别啊?门将军您可不能变卦啊,他更加紧张起来,没错呀,自己是叫老八的呀。
“门将军,我就叫段老八,我哥哥段老七,他是吼洞门的门客……”
“段老八,我再赏赐你一个燿鸦军的三等横海将军头衔,一年有三千两白银的俸禄,当然我答应给你的那些东西我也会如数给你的……”
“谢谢!谢谢门将军。”段老八把船板磕得咚咚响,“不过,你还要替我完成一个任务。”门神没再理会段老八一惊一乍的丰富表情,“等下,我们开仗后,你把船队开进海湾,如果看到我们冲进了黄铜垒,你看到黄铜垒门楼上升起我的门字大旗,你就领着船队回傘垒,把那些滞留在傘垒的将士都给我运来。如果看到我们冲不进黄铜垒退到了海边,你即刻靠岸,接应我们。”
“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你们胜了,我回傘垒拉人,你们败了我拉你们回傘垒。”听到赏赐的东西已经确定,段老八脑子格外清晰。
“不错,段将军。”门神拍了拍段老八的肩头,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金质的隼钮关防大印,递给段老八,“你把这亮给傘垒的岸昆副将看,他会什么都听你的。”
段老八激动得浑身乱抖,这是梦吗?昨天还是一个一身鱼腥臭的渔夫,眨眼间就是将军了,“横海将军”,这名字也相当不错。从此别人都要叫自己为:三等横海段将军了。段老八差点又唱起《欸乃歌》来。
……
海滩上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躺满了光溜溜的挈嗤军的士兵,九黎桥低矮的木板房里太过闷热,傍晚时分海风习习,大批士兵全都躺到了海滩上。很少有今天这样凉爽的夏日清晨了,在涛声的抚摸下,还都沉浸在安详的梦境之中。
燿鸦兵悄悄靠近海滩,等脸冲着黄铜垒的士兵发觉示警的时候,还是已经晚了一步。燿鸦军闷声飞快地冲向黄铜垒,边跑边把尖利的矛尾顺势往躺着的挈嗤军身上戳,圆锥设计的尾端一捅一个大窟窿,而且拔出十分方便。很多还在梦乡的挈嗤兵,眼睛都来不及睁开就一命呜呼了。
这款长矛是燿鸦国的最新款式,早先的长矛尾端是平的。因为龔山二号垒有十万新兵入列,从兵器库发放下来的新式长矛就首先配备给了二号垒。这个小小的改动,原先是为了打扫战场的时候,省得弯腰设计的,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在进攻战中也有不俗的表现。长矛这款古老兵器从此有了近战的功能。
九黎桥的防守工事全部都是面对黄铜垒的,谁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