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时分,海上只有细密的鱼鳞波浪,偶尔吹来一阵海风,帆布扑腾几下后又悄无声息了。因为看不见海岸线,崖果都在怀疑这条货船停在海面上是不移动的。
“奇怪,今天怎么会没有风?”船老大心里直纳闷,早点把船上客人送到目的地,也省得老是悬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东边大陆方向的天空上黑云密布,西边碧波荡漾的海面上空却是火烧云朵朵,夕阳像一支粘了红颜料的画笔,肆意在货船上涂抹,崖果他们的货船就行驶在绛红与墨黑景象的分界线上。
还真有点不可思议,船老大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照常理风和雨都应是从海上吹来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闻到老婆做的饭菜的香味了,船老大稍稍安心了一点。
船老大把稳船舵,凭经验他感觉到船只偏航了,朝船尾一看,航迹果然往西拐了一个大圆弧,船老大刚想把正舵,从舵浆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量,不好!遇到暗涌了。船老大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船只驶进了陌生的海域,从这条航道走了差不多三十年了,从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形。
“快过来帮我……”船老大知道如果不把船头或船尾对准暗涌过来的正方向,船只很有可能翻覆。
厨舱里的大嫂第一个冲了过去,从丈夫急促的叫声里,她感知到船只遇到大麻烦了,莫家兄弟四个也都站了起来,但还是来迟了一步,船老大整个人突然被抛到了空中,重重地跌在船板上,看上去蔫兮兮的船老大像只瞪羚猛地跳了起来,抓住舵浆,“大家都抓紧了……”
货船突然像被什么狠狠地推了一下,横着倾斜得厉害,主帆突然鼓胀起来,一股强劲的海风吹得船老大挂在了舵浆上面,船上所有人都重重跌倒。
船大嫂像只长有吸盘的貔虎,四脚并用,很快爬到了船老大的身边,抓住老公的小腿,顽强地站了起来,帮着丈夫奋力把住舵浆。
崖果在头将将要撞到舱壁的时候,原地一转身,双脚一蹬,舱壁像有极大的弹力,崖果施展飞天神技“腾”字第九招“一飞冲天”高高跃入空中,崖果往东边一看,一面巨大的水墙往他们的货船压了过来。
“你们快把主帆收下。”船老大用腹部紧紧压住舵,他也看到这一幕了,无奈他分不了身,只能放声大叫。
崖果像只灵巧的海鸥,落在挂着主帆的桅杆上,从牛皮靴子里掏出小玄铁刺,对着乱七八糟的绳索割去,大帆布像件破烂的衣服裹在了一起一半落入了海里,主桅杆差点没把整条货船都撬到半空中。
“快把桅杆砍了。”船老大在危机时刻再次发出了正确指令。崖果滑到桅杆的底部,拿着小刺朝粗得像水桶的桅杆割去,十几下过后,只是割开了一道小坎。
“果亲王,让开,我来了。”危机之下,正抓住船帮一步步向船老大靠拢的莫豹松开紧紧抓住的船板,整个人从高处滑了下来,双脚重重地踢在吱吱嘎嘎作响的桅杆弯曲处,“咔嚓”一声帆布拖着桅杆瞬间掉入了大海,整条货船猛地回落,溅起巨大的水花。
莫家的其他三兄弟见船平稳了一些,纵身跃向舵浆,有了三个得力助手的帮扶,船老大终于把船尾对准了巨浪涌过来的方向,货船在暗涌的推送下如同离弦之箭射向海天一线间。
“大家快把自己绑在船上。”船老大见过来的巨涛发出令人恐怖的呼啸声,越追越近,吓的脸色都白了,这种情形只听村子里老一辈人说过。说是海底的喷火魔兽发怒了,至于魔兽长什么样?谁也没有见过。
大家胡乱把自己绑住,货船一下被抬高到了令人恐怖的高度,崖果看见东南方向的上空一条巨大的黑柱升起,“不好,山崩地裂了,果亲王抓紧——!”莫豹在水墙压上货船的一刹那,朝崖果大喊。
货船从高处冲了下来,除了高速度带来的恐慌感以外,震耳欲聋声音充斥在耳边简直让人肝胆俱裂,白色的浪尖一直跟在货船的后面紧紧追赶,货船上就像在下大雨,光线也一下暗了下来,一面水墙倒了下来,崖果感觉整个船舱被掀走,声音全都听不见了,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幸好腰上绳索拉住了自己,崖果发觉自己随着货船往下沉,连喝了好几口海水,崖果奋力把小玄铁刺扎进船板。稳住自己的身体。
就在崖果胸腔憋得难受要炸开的时候,船一下又被抛到了高空,崖果狠命地呼吸了几口,他见莫家四兄弟,也都把玄铁刺插入船板固定自己,只是四兄弟松松垮垮的裤子全被巨浪打跑了,四个光屁股又大又白。
船老大夫妇紧紧抱在一起,身体中间夹着舵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