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6月28日,萨拉热窝市的一个临河咖啡馆里,店老板正在吧台后擦拭着刚刚洗净的杯子。
一直以来的战争恐慌让生意变的很是萧条,原来两个雇员都打发回家了,店老板又是收钱又是做伙计,只是靠着临河风景不错还能留住一些老顾客。
像往常一样,即使是下午时分,也都没什么生意,靠窗两个客人的交谈便显得很是清晰。
“这一天又是备战又是市内恐怖袭击的,根本就没有生意,到了店里也烦,不如来这座会儿落个清静了。”
说话的是街坊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商人。
萨拉热窝的金属手工艺品一直是欧洲的畅销货,但近几年的情况也和这咖啡馆一样,整个欧洲都在惴惴不安中等待战争那只靴子落下来,谁还会来关注手工艺品。
“那些有钱的国家就在背后捣乱,支持民族分裂势力,现在闹的白天就是爆炸枪击,晚上就是停电和宵禁,这不,就在两个小时前中心广场刚有人向来访的奥匈帝国皇储扔了炸弹。”
同他一起来的朋友看装扮像个银行家,两人刚一落座后,就是商人在不停抱怨,他只微笑听着,银行家总要有点矜持,才能在滔滔不绝的老友跟前保持心理优势和体面。
说到钱,他也就有话要说了。
“现在欧洲还有有钱的国家吗?举国的军备竞赛已经搞了快十年,再怎么有钱也都被拖垮了。
英国德国都在不断向银行借钱,对我们来说,这两家都是资不抵债的高风险国家。可银行的生意还是得做,只能两个烂苹果里选个相对好点的。”
“那哪个欧洲国家还能从你们那里借到钱?”商人问道。
今天约来这个银行家老友就是想试探下能否为自己那清淡的手工艺品商店得到些贷款,商人想旁敲侧击的了解下银行信贷的思维。
“英法一直是商业立国,信用体系还能好些。德国刚从联邦合并成国家,那些城堡主出身的农民拿起枪就能赖账,谁敢借钱给他们?所以现在欧洲大部分的银行家都是把钱借给了....”
正说着,“咣当”的一声响,门被撞开了,一个满脸惊魂的少年闯了进来,径直在窗边座下。
看这情形,店老板估摸少年八成是目睹刚才炸弹爆炸的现场受到了惊吓,也就连点什么餐都没有问,悄悄的走去端上一杯咖啡。邻桌的两人也停止了谈话,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忽然闯入的少年。
少年叫普林希普,年仅17岁,是一位受过民族主义和恐怖主义训练的浪漫主义者。
刚才的炸弹爆炸就是他和几个年轻的塞尔维亚恐怖分子蓄谋已久的计划。刺杀来访的奥匈帝国皇储,以报复他们对克罗地亚人的支持。
但年轻和缺乏经验导致了这次行动的失败,匆忙的投掷出一颗炸弹根本没有击中目标,杀手们只能趁着人群的混乱四散逃离现场,而他,转了几条街后跑到咖啡馆里来稳定下情绪。
此时的欧洲,贵族们都以铁血军魂来标榜自己的卓尔不群。斐迪南大公本人更是奥匈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一直在带兵出征积累军功和声望。
未来的国王被一个炸弹吓跑了,不仅会让他在贵族圈子里被贴上“懦夫”标签,也会在国民面前抬不起头来,国事访问只能不顾随行人员的安全警告继续进行。
在总督府接见了一些民俗表演团的小姑娘后,斐迪南大公要去医院探望爆炸中受伤的一位官员。
汽车在穿过萨拉热窝一座桥梁后,发现走错了路,司机被告知停车掉头向回开。
倒车时,这种庞大的礼宾车有时会熄火,在上帝之手的操控下,这种“有时”就变成了一定。
汽车熄火,乘员不得不下车,距离桥边的咖啡馆直线距离不到20米。
咖啡馆里,普林希普原本是暗杀小组中负责外围警戒的,并没有受到过识别暗杀对象的专门训练,此时面对一群跳下车来前呼后拥的高官贵族也是乱花迷眼。
上帝之手再次拨动了事件的进展。
邻座的银行家开口了:“那个穿着红色翻领军礼服的就是斐迪南大公,上个月我们银行和奥匈帝国的贷款协议就是他做借贷方代表签署的,签字现场的招待酒会上我还和他碰了杯。”
银行家能在老友面前吹嘘自己的高层经历显得很是得意,可这份得意却要了20米外斐迪南大公的命。
普林希普所效力的组织是以陀思妥耶夫斯基《群魔》和康拉德《在西方目光下》为思想圣经的。
两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