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猎杀快感中的日舰防空重机枪手们很快就傻了眼。
在付出了5架飞机被击落的代价后,机群已经接近到舰队2000米范围内,面对距离海平面10米的抵近超低空目标,防空重机枪成了无用的摆设。
这款防空武器是日本海军为了应对南海冲突战中上演的那种空中威胁而设计加装的,火力和射速对付当时的飞机绰绰有余。
考虑到装备在海军舰艇上需要防御海战大舰对轰时的流弹杀伤,防空重机枪被设置在独立的半封闭射击仓里。
这种半蛋型的射击仓能有效防御各种口径火炮和航空炸弹的非直接杀伤。炮弹在附近爆炸后的高速弹片很难穿透射击仓装甲。
有火力做最尖的矛,有防御做最厚的盾,做为一款兵器,还能苛责它什么呢?
但攻守皆强的阿喀琉斯还是被抓到了脚踝。
半封闭射击仓只有一个缺点,而就是这一个缺点左右了这次海战的结果。
放置在半封闭射击仓里的防空重机枪没有俯角,对近距离超低空有盲点,而现在,疯狂的机群已经不计代价的进入到了这个盲点。
编队机群开始四散开来,10米的飞行高度穿梭在一堆平均15米高度的军舰丛中就像是在都市高楼丛林里疯狂乱撞的鹰隼。
水面高度25米的萨摩号战列舰此时就是海面上这片高楼林立都市中的地标建筑。
萨摩号的舰长相马少将紧张的盯着海空,蓦地,一阵痉挛掠过他的面孔。
那是来自十几个方向鱼雷,3米下拖着长长的白色水线,像一瓣瓣白色菊花的花瓣,向花心聚集。
而不幸的是,这个花心就是他的萨摩号。
做为一名资深海军将领,任何武器只需要扫一眼就能大概知道它的性能,而此时,相马只能在瞳孔中投射出恐惧。
望远镜里看到的是死亡,这种30节(约65公里/小时)航速的鱼雷穿越800米的距离只需要20多秒的时间。
而他要迎来的是来自十几个方向的20秒。
他明白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唯一来得及的就是发出一声呼喊:“隐蔽!”
20秒钟,正常人呼吸6次的时间。而对相马和他的舰员们来说,6次呼吸后就将迎来死神的拥抱。
死神在今天的化身是500公斤体重,100公斤战斗部装药量的小胖子。
小胖子们来了,随着十几处的电闪雷鸣,一股股浓烟冲天而起,形成无数个蘑菇形状。
片刻后,一条条火龙窜到了甲板上,吞噬着水兵们。
相马和舰上全体官兵在这种疯狂般的打击面前表现出了沉着和勇敢。
他们与大火搏斗了五个小时,直到最后弄清这些打击确实是灾难性的,相马下令弃舰。
尽管厚实的装甲起到了很大的防御作用,萨摩号没有立刻解体,但来自多个方向的鱼雷打击使舰上动力、电力和消防系统全部遭到毁灭性破坏。
悲愤的水兵们划船离去时,含着眼泪唱起海军军歌。
漂浮的城堡啊,捍卫这个樱花国度的四方吧!
进攻!
向仇视大日本的国度!
你是那无坚不摧真正铁的战舰!
现在,城堡沦陷,樱花国度蒙羞,萨摩号在歌声中徐徐沉入海底。
它那尖椎形的主桅在水面挣扎了那么久,似乎在呼救。
一块两平方公里的油污在以后的几天中一直聚集在它沉没的地区不愿散去。
那是它流淌出的鲜血。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岳帅倘地下有知,当可瞑目了。
海空战还在继续,被撕裂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叫。
各种爆炸激起的水柱超过了舰身几倍,日本水兵们惊恐的望着死亡的天空。
不,那不是天空,没有一架飞机的飞行高度超过舰艇桅杆,那是从舰艇脚下冒出的刺客。
防空重机枪还在漫无目的的射击着,荻风号驱逐舰上的防空指挥官长岛雄中尉已经打红了眼,精赤着上身,头上缠着血书“尽忠”的白色布条。
尽管已经无法有效打击目标,但他清楚,防空机枪喷吐的火舌已是现在所有日本水兵心中唯一的抵抗信念。
不知哪里飞来的一块弹片斜着划过了他的面颊,翻开的皮肉里甚至露出了白色的颧骨,一名水兵从后面死死的抱着他并给他扣上了一顶钢盔,长岛仍然竭力嘶吼挣扎着向空中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