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牵走了他的思绪。
“尊上?”
沧杌缓过神来,也罢,几百年了,她也早该不在了。
“你去通知底下的小东西们早些时辰准备准备,选个合适的日子便下山去吧。”
他们的主子就是这样,心冷面热,果不其然。
老者含笑退下。
“是。”
第二天刚破晓,卧榻上的沧杌被洞外的吵闹声吵醒,随手披了一件外衣,一出洞口,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百余口人,百余辆马车,车上整齐地绑着各种包袱、箱子,为首的一辆六驹马车,深紫色的罗帷帐,貂皮的软座,还有玉盏银盘,水晶葡萄,好不奢侈。
“尊上,您起身了。”一个黄衣小姑娘欠了欠身,只是和他打声招呼就红了脸,急急忙忙地跑开又去忙活去了。一个个自私其职,倒是有条而不紊。
老者拄着拐杖,对沧杌弯了弯腰表示敬意。
“您起了。”
“是啊,你们忙得这般热火,怕是不醒都难,这车上带这么些珠宝,也不怕盗贼盗了去。”
“尊上玩笑了,那凡间的盗贼不被这些个小家伙劫了就该烧高香咯。”
沧杌凤眼里尽是笑意,英俊的模样让不远处的小姑娘羞红了脸,活了一两百年了,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怎不羞涩?
老者看在眼里,也笑弯了眼角,他们与尊上相处了几个月,发现他们的这位主子着实宠着底下的顽童,却偏偏不表于色,脸色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像今天这样露出笑容的,真真少见啊,也难怪那些个小丫头会动心。
待太阳全从东山升起时,这边的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初春的季节,百花含苞待放,也真是好日子,沧杌也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腾空一跃坐上貂皮软座,广袖一挥,紫藤洞口结起屏障,隐去洞型,又一挥,百口魔物被他隐住了魔气,山下的除妖人,可多着呢。
“走吧。”
随着沧杌的一声令下,六驹白马车向山下驶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车队。
“你们只说要去凡间,可这凡间之大,你们要去哪里呢?”
正在为沧杌倒茶的老者一听就难为住了,“我们长年居住在无人之境的魔界,委实没下过凡间,这……”
“也罢,去墨城吧。”
“是。”
罗帷轻帐随风扬起,初春季节,冰雪消融百花竞相开放,更衬得帐中公子举世无双,一双赤目红瞳转眼间幻化成漆黑的黑瞳,凤眼流转,倒别有一般韵味。
“你要叮嘱他们,到了凡间切记不可化为魔物,既然没有姓名,便随我姓沧,想好了名字过来跟我通报一声,也不需再唤我尊上,唤公子便好,至于你,就叫沧老吧。”
老者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是。”
百余人的沧氏浩浩荡荡,只半柱香的功夫就走完了凡人需走几个月的路程,一转眼,就到了墨城的友来客栈。
最顽皮的魔物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大声吆喝,“掌柜的!这一楼二楼的厢房我都包了,去选一间上等的给我家尊..额,给我家公子!好吃好喝的都伺候着!”
沧杌阖上折扇轻敲他的脑袋,眼中却并无怒色。
“休得无礼。”
满面油光的掌柜搓着手摸走桌子上的几个银锭,笑地一身横肉乱颤,“来,公子,楼上雅间请。”
沧杌折扇轻摇,步履生风,看似富贵却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这又该是何种人家才能养成这种不凡的风采。
小魔物们大吃大喝,酒足饭饱后日暮落下层层昏暗,天还没全黑,掌柜的就急急下楼点灯,几个魔物化成的姑娘正准备出去走一走消消食,掌柜的却“哎哟”一声上前拦住了她们。
“掌柜的这是何意?”
掌柜一边把大门用铁锁拴上一边扭头对两个姑娘念叨,“姑娘们看着不是本地人,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自十四年前昆仑山的那场大火起,本就不太平的凡间又多了好些妖怪,入夜了这些妖物就会出来,抓人吃!”
两个小姑娘不仅不怕,反而用手帕捂嘴笑了起来,一副天真烂漫,无所畏惧。
“罢了罢了,我们不出去就是了。”
“唉,这就对了吗,快去休息吧。”
掌柜的看着俩姑娘安全到了屋子后,轻叹一口气,独自收拾着碗筷,竟豪未发觉,刚刚他亲手点上的灯苗变得幽蓝,发出怵然的荧光。
妖风乍起,卷起了友来客栈外的竖幡,雅间内的沧杌靠在窗边的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