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地一家酒楼的一间厢房内,沧杌脱下外衣,扯下束着头发的簪子,丝柔的长发垂到地面上,他一步一步地迈入位于这间房子中间的那片大浴池内,浴池内是从这家酒楼后面的山上引下来的天山泉水,水温适宜,温暖的泉水令每一个毛孔都舒缓开来,沧杌喝了一口放在浴池边上自家带来的葡萄陈酒,许久了吧,许久没有这般舒服过了。
而此时百里外的沈凝就着月光找到了一处翠竹林,林后是叮当作响的山泉,泉水清冽,翠竹幽香,这春末夏初天气渐渐燥热起来,这片水域,也算是天然的浴池了。
所以她脱了衣裳,脚上系着的长生铃随着她的步伐叮叮当当,甚是清脆。
水中有几只小鱼儿轻柔地啄着她的脚心,她嗤嗤地笑,月光正好,沈凝肤若凝脂,发若青丝,褪去了那一身本就不该她穿着的盔甲,这身材,竟如此曼妙可人。
就在她拍起水花往身上洒水时,头上缠着白布条的沈七似不经意间从溪边经过,一转脸,便看见了月色下自顾自洗澡的沈凝,他目光灼灼,像是在窥探一块瑰宝,久久无法移开双眼。
沈凝渐渐地注意到了这道灼灼的目光,一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外的沈七,她没有过多的表情,扬手挥出一道凶猛的水柱,直愣愣地向沈七刺去,沈七见状,连忙闪躲,可一转眼,沈凝趁着他闪躲的空档已经上了岸,穿好了衣裳。
“沈七,我曾说过,若是惹了我,即使是自家人,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怎得,那日莘君闯入你府中,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沈七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白纱,会想起那日他喝醉了酒,本应进自己的房间与沈凝洞房,谁料一位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挡了他的去路,将他打地不省人事,再醒来时,沈凝与那女子一样,早已不知所踪,连平日里支持他的沈方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不但不再支持他,连见他一面都嫌麻烦,倒直接不再理他。
他几经打听才知晓沈凝带着她那不算军队的军队到了这北方蛮夷之地,奉圣上旨意要剿灭这蛮夷之人。
所以第二日,他便不管自己满身的伤痕,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赶来,路途中遇到了山贼,此刻的他用使不上什么法力,任由他们抢了车马却无能为力。
“凝儿,你听我说,我......”
沈七迈入溪水中想跨过水域与沈凝面对面,可双腿刚进入水中,这清冽的泉水便立刻变成冰凉刺骨的冰块,也只是一瞬间,冰层蔓延了整个水域,也覆上了沈七的腰身,沈七被冰冻在了这片不大的水域中,丝毫不能动弹。
再看那岸上的沈凝,浑身散发着与这冰层一样的寒冷的气息,幽蓝的光布满了全身,她的眼神没有温度,话语间,也是一片冰冷。
“你坏我名声逼我嫁给你,你明知我这性格,放在往日那早已没了性命,我念你是陪伴我多年的哥哥,且留你一条性命,但你这一条腿,就别想要了,说吧,是留左腿,还是留右腿?”
沈七大惊,他自然知道沈凝的性格,若是身边的人触犯了她的底线,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再苟活于世。
“沈凝!你明知那沧杌是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反倒来惩罚我!”
沈凝一愣,为什么不杀了他?
蠢货!她的法力,怎与沧杌抗衡!
“沈七,哦不,或许应该叫你,沧七,我若是没有猜错,当今圣上应该也姓沧吧?你骗骗我爷爷也就罢了,如今,还想来骗我吗!”
说着,冰层下的沈七右腿只听得咔嚓一声,血迹突然间就染红了冰层,沈七疼地仰天大叫,是,他一直在骗她,也在骗整个沈家。
他的全村是被妖物屠尽,可他却根本不是那个村中的人,他姓沧,是当今皇上沦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恨当今的皇上,是他,放任他母亲在那穷乡僻壤不管不顾,十七八岁的年纪便怀上了他,没有婚娶就先怀孕,这在他那村中是不贞的举动,是要浸猪笼的,也是他母亲,装疯卖傻躲避着要将她浸猪笼的那些人,靠捡拾垃圾为食物苦苦将他生出,当他知道他就是当今皇上的私生子时,他恨不得现在立刻亲手杀了那个禽兽!
所以在屠村后的第二天,他就已经打听好了,他听说巫族沈氏会途径这里,他便卖可怜博同情,其实他对这村中之人,除了难产而死的母亲,其他人,他是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的,他之所以要进这沈氏当养子,无非是想学得一身本领,有朝一日亲手在朝堂之上杀了老皇帝。
谁料这事,竟然被沈凝知道了。
沈七猩红了双眼,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