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城中虽然多发事故,但乌胥的狼军在墨城的训练场内临时扎了营,整日也勤于训练,似乎做好了时刻出发的准备,墨城虽繁华,但难免比不上战场更能激发这些铁血硬汉的激情,时间长了,他们难免气势消减,有些不如以前。
敏锐一如乌胥,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他又怎会不知,而圣上也是个极为敏感的人,索性在朝堂之上便下了圣旨,五日后出征攻打蛮夷,也该走了。
这一消息传入军营,乌胥也下令让兄弟们出去逛一逛,亲人在此的就去看看亲人,这般的太平日子,日后可就没有了,这些个将士们总算是活过来了,个个精神也总算打起来了,五日光景也只是一瞬间的光景。
第五日,军中军饷发了下来,是些抗寒的基本用物,此时的沈凝也换上了军中最底层的粗布麻衫,薄到不能再薄的盔甲,一头的青丝剪下了一半,用粗布条束起,几乎是站在队伍的最后排,在女子中也算地上高挑的她此刻在这军营竟变得如此渺小,自五日前起,她便与沧杌分开,这军饷一事一向是户部尚书负责的,如今原先的户部尚书告老还乡,沧杌接手后难免会有很多杂事需要处理,有时再回家时,已经月上中梢,房中的沈凝早已睡熟,一大早沈凝也提前到了军营,打算先融入了这里,可这里从未有过女人,即使是那个名气颇大的沈凝,也难免会被排挤。
前方排着的队伍很长,快到沈凝时,发军饷的那个小官手中的棉衣被褥已经不多,沈凝数了数,到自己时,还剩下四套,而她身后,甚少还有十个人,而这些琐事,沧杌与乌胥是绝不会现身的。
让还是不让?沈凝抱着胸,想了许久。
正当她还在思考时,身后的人凑上来说:“沈凝?”
“嗯?”沈凝一转头,还未来得及看清身后人长什么样,便被他拉向了后面,接着,更后面的也将她往后拽,往后拽,再往后拽,直到,她被排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位,这些人速度极快,是那种连拖带拽的,再反应过来时,沈凝只觉得头都有点发晕。
沈凝晓得他们是什么意思,相比幼时便习武习巫术的沈凝,这些普通人确实更需要这些,也罢,本来自己也是打算让给他们的,既然这被褥也发不到自己,自己就不要在这儿光愣着了,她记得昨日他们在军中吃的好几只烤全羊的皮毛似乎被扔在了哪里,捡回来洗洗缝缝制成衣裳也不比那些差,就转身跟随眼前刚领好被褥棉衣的人离开了队伍。
军中是没有厨房的,一切食物都是靠着小溪边处理,明火烧制,那这羊皮想必也还在小溪边了,想着沈凝便走向了小溪边,军中人多,她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人跟着她。
小溪的水声潺潺,周边是碎石和小树林,沈凝顺着地上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也不费什么力气地便将找到了一棵树下的羊皮,有些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有些还能稍微完整点,沈凝不挑,全拾起来,到河边仔细洗干净,扯下了多余的皮肉,本来黑黑的羊毛被溪水冲刷,不一会也就干净了。沈凝抱着洗干净的羊毛想往回走,却又顿了脚,抱这些回去,难免会多些多余的麻烦,这日阳光也还不错,就在这儿晒好了。
想着呢,沈凝便足尖一点,轻功跃至高高的树杈,一件一件地理好后才下来,转身间,正好看见了藏身在树后的一个小兵。
他也发觉被沈凝发现了,转身就跑,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沈凝没有搭理他,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想来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况且她也只是捡拾别人不要的羊皮,也没有犯什么军规之类的,既然如此,那还理他做什么。
沈凝一边放下方才洗羊毛卷起的袖子,一边想着自己今夜睡在哪里,是否要和他们同样睡在大帐篷内打铺盖,可那么多男人,她又已经为人妇,多少也有些不得体,但若是提出自己一个人睡在另一个大帐内,难免又会被说娇气。
也罢也罢,就算睡一个帐篷以她沈凝的法术,凡人又能动她分毫?
这会接近晌午,一个早晨都在处理军饷发放的时,也没有训练,沈凝这会儿倒也不饿,这小溪旁的树林叶子已经变黄,沙沙作响时会随风飘下几片叶子,地上的草儿也变得枯黄,踩一下还有草茎断裂的干脆声,景色这么美,现在又闲来无事,就在这儿睡会吧。
沈凝找了个相对来说粗壮一些的树,足尖一点,靠在枝丫上,闭上了双眼。
秋风瑟瑟,吹干了枝丫上挂着的羊毛,也加深了沈凝的睡意。
“都发下了?可还有剩余?有人没领到吗?”
军帐内,乌胥在矮桌那儿看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