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肯定是真的生气了。

叶枫拧开房门时，叶晨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脚边的巧克力挠着耳朵，小金毛时不时地哼两声。看他的样子，明明都已经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却还固执地坐在小厅里不肯去睡。

轻叹口气，叶枫脱下外套，摸摸小孩手感良好的头发，问：“怎么不去睡？”

叶晨还是不动弹，也不回答。倒是小金毛巧克力，见正主来了，很识相地离开叶晨的脚，溜回自己的小窝窝。

叶枫蹲下身，平视着叶晨道：“小晨，对不起，是哥哥不好，让你担心……”

话还没说完，一滴不明液体就“啪嗒”一声滴落到叶枫的手背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叶枫赶紧闭了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但看叶晨的反应好像哪里都不对……

“小晨？”试探性地呼唤一声，叶枫伸出手替他抹去眼泪。小孩哭的样子很令人心疼，叶枫现在很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再刺激到这个神经已经绷到极点的小人儿。

可谁知下一秒叶小晨就自己扑进了他怀里，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我、我以为，以为你会……会死……呜呜呜……”

说到这里，叶晨哭的更凶了。哥哥流血时的情景再一次从脑海中浮现，那时的恐惧也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第一次，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件事，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没有这件事，叶晨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这么在乎一个人。不知不觉，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信任他、依赖他早已成为习惯，在他的心目中，哥哥永远都是最强的，是对他最好的，是无所不能的，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总有一天也会死，也会离开他的身边。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脏疼痛得无以复加。恐惧感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抑制不住地颤抖，无力地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这个人。

离开他，他不知道怎样生活，不知道怎样与人交往，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呼吸。

也许就像恶魔的契约，在那个人没有嘲笑他而是亲手教他如何使用咖啡机的时候时候，他就把灵魂交给了他，他走了，他只剩躯壳。

使劲往叶枫怀里钻着，叶晨贪心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每一丝温暖。让他再多贪心一会儿吧，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份温暖就会离他远去，现在不多贪一点，到时候怕是连回忆的份都没有了。

忽然叶枫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飘飞的思绪：“放心，我会死在你后面，我保证。”

叶晨惊愕地仰起脸来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就这样无声息地从脸上滑下……

收紧双臂，叶枫紧紧地抱住怀里瘦小的身体，在他的头顶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呢喃：

“宝贝，我怎么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