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上尉张之极感觉厢车的驾驶室特闷,内衣都被汗水渗透,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沉闷的牛角号声,向只无形的手卡住他的脖子。喉结不自觉的在上下蠕动。不远的原野上,厚重的建奴战阵向大山般的朝他压来,死亡的气息令他双脚发软。
从活动的观察孔中,窥见敌阵中分左右,冲出纵列的四十骑红色皮甲兵,一只手娴熟的操控着迅猛奔跑的战马,一只手抡起了带钩的套马索,灵蛇般的在空中曲张。
厢车阵最前的一辆厢车和火枪兵阵中响起了急促密集的枪声,在空中飞舞的套马索终于钩上了铁丝网。一只、二只……接踵而来。然而,高速密集的铅弹击中了一个人,二个人……
瞬间,四十骑倒下一半,血渗出皮甲,滴哒的没入黑色的土地中。
梅勒额真的旌旗快速的晃动起来,第二梯队的四十名锦甲兵,四十弓箭手躲在抱箍着牛皮、铁皮的厚木四辆楯车后,紧贴着第一批红摆牙喇兵冲向铁丝网。
满天曲张的套马索、高抛的箭矢和高速飞行的铅弹,奏响了明金生死大战的前奏曲,硝烟中无主的战马在悲哀的嘶鸣。
“快!把楯车横摆,弓箭手抛射!,牛录额真捂着渗血的手臂大声吼道。
矢下如雨霰,楯车四周枪弹横飞,在额真大人的督战砍刀下,锦甲兵冒死推进。
“八旗的儿郎们,杀呀!”苏和泰梅勒额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趁着楯车吸引了明军大部分火力的有利时机,领着第二批红摆牙喇兵沿两翼向前攻击。
火枪奈何不了楯车,张之极在观察孔中看得真切,猛的用拳敲着后车厢;“敌骑从两翼攻上来啦,快开炮!”
弗朗机子母炮响了,曲射虎蹲炮响了,楯车前后腾升起团团火光,有几个锦甲兵被开花弹炸上了天。红摆牙喇兵在楯车的配合下终于拉开了铁丝网。
祖大寿立在一辆后勤厢车上,透过硝烟的缝隙,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场的变化。
“王旅长,阿敏看似狂妄,实则阴郁。中军阵一改往日的松散、宽大,今日却收拢的正面,纵深深厚着。我们的反击还得悠着点哦。”
王世国呵呵大笑;“将军,阿敏也是在京城吃了大亏,在萨尔浒山六、七千骑兵都敢冲击我们的车营。”
“他还以为楯车、锦甲兵、步弓这套战法无敌,谁知陛下搞出了开花弹。”祖大寿的望远镜中,楯车被开花弹掀翻。
王世国朝西看了一眼,说;“将军,广宁和镇威堡的后金兵不知如何?”
“呵呵!”祖大寿想起了刚对参谋长说过的论调;“你把心放到肚子里,诸葛亮看不到曹操的眉毛,陛下却能看清皇太极的胡须,这才是现实版的运筹帷幄。”
明金的战斗转向白热化,济尔哈朗的第三、四梯队锦甲兵、弓箭手躲在抱箍着牛皮、铁皮的厚木楯车后,踏着爆炸声稳步而来,第一橫列为十辆楯车,纵列为六辆的楯车阵悍不畏死的冒出炮火朝前冲,两翼的披甲骑兵伺机而动。
虎蹲炮所发射的开花弹威力并不如后世的60迫击炮那样高大上,打出一道道火力墙,部分楯车越过了炮火封锁线。弓箭射击的频率成倍增长。
明军大阵中吹响了厢车一营变阵的号角,厢车轰隆的发动起来,成斜线行迎向敌酋楯车。
大豆般的汗珠顺着眉骨上的刀疤渗过了布颜图的浓眉,眼被蒙蔽,身披重甲,没办法找出块柔软的衣襟或袖口去擦拭。手中的长枪没捅倒明军,却先捅向袍泽。
前面的遁车被地上的尸体堵塞,四周有不断炸响的炮弹,他真不知道汉人的脑袋里装些啥,能搞出炸开花的炮弹。其实他在大凌河之战中斩下过五颗明军士兵的头,除了红的血。白的脑髓,没啥特别的。
“乌赖!你他妈的,用手中的长斧,快把倒下的兵勇挑开。”
与此同时,一枚开花弹带着呼啸声朝车阵中飞落。
布颜图听到空中的大响动,自己这辆楯车被前面的挡住动弹不得,如火燎的速度把车斜倒,并用左手带得三名士兵卧倒在楯车挡板后。
“轰!”
硝烟过后,他升出头颅,看到乌赖的身子被爆炸波挂到了路边的树杆上。
“台弼善,再不全力以赴,我枪挑了你!”
前进的道理上又平添了七八具尸体。开花弹的频率比红夷大炮快多了。披甲的身子离开的楯车,脚踢枪挑的想整理出一条通道来。
……
“报!广宁卫、镇威堡、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