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中传出一阵“吱呀”声,随着门轴的摩擦声消失,一个苍老瘦高的老头出现在窑洞前。
“哦!真有贵人。”老头浑浊的眼光投向走近的仨,感到一股贵气逼人,麻利的上前作揖;“几位相公如不嫌弃,请到窑洞坐坐!”说着伸出粗大的手,熟练的接过马的缰绳;“孩子他娘赶紧烧水泡茶。”
韩三娘瞪着眼道;“妾身自会张罗,当家的你去把粉丝拿来,让几位相公过目。”
“几位是杂货商?”那浑浊的眼珠提溜转动着。
朱华点点头,有意无意的看着生活磨难或者是岁月风雨催老相的韩三。生得浓眉大眼,虽说干瘦,但双臂动静脉凸显,孔武有力,应该是长年锻炼的结果。
连忙作揖道;“有劳韩大伯了!”
“庄户人家的没啥讲究,请各位相公勿见怪!”韩三把马匹栓在枣树上,引上三人入内。
窑洞中,靠着成片脱离的石灰墙,摆着一张四方高桌子。最里边是火炕,上面有一个坡脚矮木柜子,堆放了一床薄薄的兰花布被子。
韩三的眼力还是够好,对着朱华说道;“这位相公请上坐,贵姓呀?”
朱华哈哈一笑;韩三伯,在下免贵姓黄,人称黄一”
刚落坐的薛涛和香奈儿差点忍不住笑,皇上姓黄,还称老一,这境界除了皇帝还真无其它分号。
“黄相公,今年贵府的收购价是多少?”
仨山寨货傻眼了,他们那会知道这价格。正在尴尬中,朱华机灵按照粮价往上提点,想到这,颇显神秘的说道;“价格比去年涨了五文”
反正自己又不是真买,别的商人又不知道这价格。
韩三听到这价位,脸上溢出了灿烂的笑容,竖起了长满老茧的大拇指;“相公仁义,您府上出价最高。前日也来了位相公,出价18文,被老汉轰走,这人太奸猾,去岁都是20文,怎滴还下降呢。”
这时朱华头就大了,估计是南洋的稻米冲击了市场,自己的报价和今年的市场价南辕北撤。估摸着待会儿怎样出这窑洞。不知他俩带钱没,朱华的目光不自觉的朝他们瞥去。
“韩老伯,今年有多少粉丝呀?”朱华面上还是能装滴。
“还别说,皇上真的是英明,老汉历经四朝,十六岁就来到了这长城边,射杀了近百蒙古鞑子换来了三百多亩田地,在这娶妻生了仨儿郎,也只能将就糊口。”
韩三回忆起往日的荣光岁月,脸上刹那间显露出圣洁的光芒,随即脸色变得无比沉重;“那年荒灾,我家都不能糊口,何况那些无田的佃农,咱村出了个姓王的,都跟着他闹,结果是注定的,这几年好在朝廷出了红薯、土豆和玉米,没人饿肚子了。”
正说着,韩三娘的茶烧好了,跨进窑洞后插言道;“是没人吃闲饭,并不是田里能出东西,咱家的佃农都去建筑公司挣大钱去了,那张家不就在塬上买了宅基,修建大瓦房吗!”
韩三被婆姨岔住口,本就气恼,再提这建瓦房之事脸都憋红了,没管有客人在前,吼道;“妇道人家懂啥,一边去呆着。”
韩三娘见当家的在客人面前没给她留面子,一跺脚道;“就你能,还住着破窑洞。”转身冲出了窑洞。
“头发长,见识短。田地才是根本,咱地里的收成不弱于他们。粉丝咱打了八万斤”韩三朝朱华媚笑道;“相公你说是不是?”
朱华算出了要出的钱是两千两,剔除种植成本,韩三光红薯净收入在千余两左右。他不是心疼这两千的钱数,而是看到了红薯粉丝和外来稻米的即将到来的残酷市场竞争。
“恭喜三伯,那今年能建瓦房了。”朱华挤出点笑容。
韩三苦笑道;“如今雇佣人的花费不少,都得和工地的工钱齐平才会有人来,咱有三儿子,得娶仨媳妇,难呀!”
“三伯,您儿子们呢?”
“一个上河边的工地,还有一个去了东北,还有一个去了县城酒家打零工。”
“工地上不是要人吗?”薛涛好奇的问道。
“哎!别说了,现在可不同于过去的徭役,自朝廷收编了哪些佃农,咱这塬上能建瓦房的全是他们。所以里正掌握了上工的分配大权,基本上是先照顾本族的劳力,外姓人难哪!”
朱华只能苦笑,徭役是个人都痛恨,当徭役能换来银子,又成了腐败的温床,解决了一个旧矛盾又出现了新矛盾,世界在矛盾中前进。
“三伯,没想到你家红薯粉条产量这么高,咱没带这么多现金,你把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