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江游聊过之后,江春水不说顿悟,却打开了不少困扰他已久的心结。他变得更爱笑,却也变得更不爱说话。
林语青就留意到组委的变化,只是记不起这种变化究竟是从哪一天哪件事情上开始的。
女人的感知能力向来要比男性敏锐得多,她只是有种并不确定的感觉,组委放佛在一夜之间,很突兀的就变得陌生起来。最明显的一点莫过于,现在的江春水更多的时候是在办公室里看书,既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天有事没事都会到楼下的党政办来晃荡几圈,也不那么热衷于下村了,偶尔到村里去吃饭,也总是推说吃了抗生素,滴酒不沾。甚至于偶尔碰到几个小年轻在一块吵闹,他也只会笑笑,不会参与进来。要知道,以前江春水可是超爱同党政办这帮小姑娘开玩笑的。现如今突然少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倒反而让林语青有些独孤求败、兴趣索然起来。
这天下午,曾明泽主动来到江春水的办公室,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陪他出去接待?
江春水将手里的书倒转过来,放在桌上,“今晚啊?我刚好有点事,书记您看能不能找一下其他人。”
曾明泽的脸色微变,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叫了几次江春水陪他出去应酬,这小子总是推说有事不去,刚开始还好,但次数多了,饶是从未把他当过外人的曾明泽心里也不免生出了些许芥蒂。
曾明泽瞥了一眼江春水盖在桌上的那本书,古铜材质的封面上写着“王阳明—知行合一”几个大字。
“有什么事情?”曾明泽丝毫没掩饰自己语气中的不满,直截了当的问道。
江春水多心灵剔透的一人,心知这理由要是没扯对,估计就不只是惹曾明泽一时生气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爷爷下县城来了,我想着说晚上陪他老人家吃顿饭。”江春水硬挤出点笑脸,正儿八经的答道。
实际上,他爷爷压根就没在龙潭。只不过江春水知道曾明泽是一个极其重孝道的人,找这么一个理由出来搪塞他,无疑是最稳妥的。
果然,曾明泽的脸色马上就缓和了下来,“他明天不回去的啦?”
江春水心道不妙,干巴巴的应道:“还不懂呢!他下来看病,估计也是不肯多住的。”
曾明泽笑道:“老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你得留他多住几晚。这样,今晚我约了匡县长,你跟我去。明晚刚好周末,你再好好陪你爷爷。”
江春水心底哀叹一声,看来今晚这酒是躲不过去了的。就像网上那个段子所说,生活好比强jian、%¥,既然反抗不了不如享受。江春水情知目前这形势,要再继续坚持无疑会触动曾明泽的逆鳞,于是便装出一脸欣然的模样答应了下来。
没等到下班时间,江春水就过去曾明泽办公室要了他的车钥匙。
饭局还是定在浮云山庄。
一进包厢,江春水迅速丢掉司机的身份转而进入服务员的角色,端茶倒酒,动作娴熟得不比县接待办的那帮人差一分半点。
匡泽云是今晚的主角,江春水还在县委办时就曾跟过他一段时间。他本不想喝酒,但经不住曾明泽三番五次的提示,只得硬着头皮过去敬了老领导一大杯。
曾明泽今晚是准备大干一场的,过来前还专门回了趟家,从车库里搬了件茅台王子酒过来。不曾想,才喝了不到两瓶酒,曾匡云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说新文书记有事找他,离席而去。
主客都走了,酒局也就没了热闹的必要。曾明泽强打精神又约着剩下的人喝了两杯,这酒局便潦草收场。
站在山庄门口送客人逐一离开,曾明泽朝停车的地方甩了甩下巴,说:“走,你去把车开过来。”
江春水站在原地没动,“书记,等一下吧,我刚打电话给赵泰了,让他过来帮开车。他现在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
曾明泽问道:“你开不了了?今晚你好像没喝几杯酒啊!”
“开是能开,但喝了酒,还是不开的好。”
曾明泽拉着脸道:“哎!怕个卵!你开就行了,让小赵被过来了。”
江春水还是没动,继续劝道:“书记,还是等赵泰过来吧。好像这段时间,县城都有查酒驾的。”
曾明泽不乐意了,板着脸道:“你不敢开我来开!”
江春水望着曾明泽伸过来要钥匙的那只手,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过去启动了汽车。
一坐上车,曾明泽就把副驾驶的座椅退到了最后边。见江春水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忍不住教训道:“胆子要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