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轩跑来跟他说袁奕死的消息，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伤怀。

今夜聂天远喝了些酒才出来的，他酒量并不算大，两杯红酒便已有些醉意，可还是坚持来了这里，看一看后海这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地方。

摸了摸手上那枚黯淡无光的戒指，聂天远淡笑着从湖面上收回目光，转头向着后方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影影倬倬的人流当中。

广化寺位于什刹海北部，距离后海并不算远，十多分钟后聂天远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并由一位沙弥领着走向主殿。

虔诚地在佛像前上了一炷香，又跪在蒲团上毕恭毕敬地跪拜许久，聂天远才缓缓起身朝后殿行去。

广化寺占地并不算很大，后殿被设计为供僧侣居住的厢房，不多不少正好十间。

西厢住着的是广化寺住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须眉皆白，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此刻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前是一张矮几，青灯浅盏，还摆了一杯茶，犹自冒着腾腾热气，显然刚泡不久。

厢房门由外打开，沙弥先施一礼，唤了句“师父，聂施主来了”后便退了下去。

聂天远褪掉鞋袜，仔细地在外摆齐后，缓步走入厢房，在老主持的对面盘膝坐下，双手合十恭敬地向住持行了佛礼。

“阿弥陀佛，聂施主有礼了。”老主持同样双手合十，手里的念珠挂在双手之上。

“多有打扰。”聂天远微微一笑，态度显得很谦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以示敬意。

“佛渡有缘人，施主既有惑，又何来打扰之说。”老主持回以笑容，手里的念珠轻轻捻动。

聂天远自嘲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悲色：“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已不是佛能渡得了。”

“我佛慈悲，那施主又为何而来？”

住持一句反问，聂天远愣了下来，随即笑容更苦：“都说佛渡世人，世人不悟又当如何？恳请方丈为弟子解惑。”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成佛需自渡，大爱皆可悟，命由己造，相由心生，施主不过一叶障目，何来不悟？”

聂天远呆呆不语，低头看着杯中热气缥缈，嘴里轻声呢喃：“我命由我，可真的还有的选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