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刘氏低了头。
“心里明白就好。”女子不自觉得抬高了眉眼:“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今日的富贵与清闲。姑母,芸儿可是一向待你都不薄!”
“奴婢心里明白,夫人您是事事心里都想着奴婢的。”刘氏的头越发的低了。
“说吧,还有什么事?”
“是老爷的事。”刘氏压低了声音:“那蜡烛夫人您已经用了月余了。”
“我心里清楚,这个不用你操心。还有,我让你找的人都找了吗?可是放心的。”
“夫人放心,那人是奴婢特意从秦淮河上寻的。身材样貌,无一不是按照老爷喜好选的,而且无家无势,无根无底。”
“姑母办事,芸儿一向放心。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女子挥挥手:“哦,记得,这些事不要与孩子们说。”
“夫人放心,少爷跟小姐那边,奴婢是一个字都不会吐出来的。”
“嗯。”淡淡的嗯了声,女子折身返回房中。莹莹月光中,女子的目光落到了男人苍老的脸颊上,稍显厌恶的瞥开眼。再等一等,等薛家正式下了聘书,等别院里那个女人永远的睡去,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日子。男人,不过是用来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张家的也不例外。
有来客栈中,张嫣醒了。
她怔怔的看着房顶半响,终是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那个人。四目相对,她一眼便认出,这位姑娘是在她城门口遇到的那一个。她虽极少出门,但从街上那些嘈杂的议论中,也隐约知道,那队人马是从疫情最重的孟州返回的,领头的是太医署的几位医生大人,而跟刘氏争执的,则是城中某个药店的掌柜。眼前这位姑娘,虽手持长剑,身上却也带着一股子清冽的药香,若非医者,也应是某位善使医术旁边的人。
她张了张嘴,发觉喉咙有些肿痛,被沉入河水中的记忆也瞬间涌了上来。是的,她被沉河了,被刘氏以那样不堪的一个理由。她没有想过求助,因为知道在那个家里,没有人能够帮她,常年患病性格懦弱的母亲更是不能,她也没有想过要求饶,因为知道即便是求了,换来的也不过是奚落和嘲讽。她是张嫣,是张家嫡女,就算父亲不喜欢她,那些下人不认可她,她嫡女的身份依然不可更改。所以,明知会死,她也要保持一个张家嫡女最后的风骨。
现在,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而救她的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姑娘。她不知道这个姑娘为什么要救她,但既救了,就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不是有所图,就是有所求。但,那又如何,她张嫣还活着,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挣扎着起身,目光落在紫苏脸上,“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救你的是我家公子,小姐不必客气,尽管在这里休息就是。”
“张嫣不想累及姑娘,更不想累及那位对张嫣有救命之恩的公子。”张嫣用手压着喉咙处发疼的地方:“张嫣必须离开这里。”
“小姐可是在忌讳张家的人!”紫苏一语道出张嫣心中所想:“小姐尽可放心,我家公子乃是西凉人士,既不受这东神州的束缚,更不惧你张家的势力。”
张嫣蓦地心中一惊,可很快就释然了。她是张家嫡女的事情,在神州亦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府中的那位姨娘为了凸显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更是没少当着众人来奚落她,为难她。刘氏平日行事,又是那样的嚣张,唯恐旁人不知道他是东神州张家最得宠的刘姨娘的姑母。所以,只要是有心人,稍一打听,也就能打听出她的身份来。
“可否冒昧的问一句,姑娘是谁,姑娘口中的那位公子又是谁?”
“我家公子姓徐,西凉人士。”紫苏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我,小姐唤我紫苏便可。”
“原来是紫苏姑娘!”张嫣不顾紫苏的劝阻,硬是挣扎着起了身:“张嫣多谢紫苏姑娘相救,不知张嫣是否有那个福分,当面向徐公子致谢。”
“我家公子交代过,若是小姐醒了,便去回禀。只是未曾料到,小姐竟会这么早醒来。此时,已是深夜,估摸着我家公子已经睡下了。”
“是张嫣疏忽了,一心只想着当面向公子致谢,未曾留意已是深夜。”
“小姐不必自责,且安心休息,待天亮之后,我自会去请示公子。”
“多谢紫苏姑娘!”张嫣说着,低身福了福,这才在紫苏的搀扶下回到床榻上。
在水中溺了半日,张嫣明显感觉出自己身体中的不适,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按照紫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