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元哥自言自语道:
“……中元盛会?嗯,那就是意在告慰亡魂,指引英灵前往冥河彼岸,并祈求与英灵同在,获取神明赐予的力量,这对生人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听起来这个法儿倒是不坏……”
张钦差听得大翻白眼,心想郡主必是对招讨使的行径有所误会,正要再下说辞,元哥又道:
“既是我这位堂叔被朝廷委以重责,独当方面,行事之际自有其专擅之权,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呀,他要在军中行此壮举,此刻我们过去打扰,岂非多有不便,或将误了他军中大事?如此说来,本郡还要再与汪公子商议一下今后行程……”
说完也不管那张钦差是何表情,便吩咐人去请赵洵过来。
此刻赵洵正与谢怀远呆在一起。
谢怀远是完颜洪烈专门委派过来保护张钦差的护卫头领,他也随着张钦差上了这条大船。在元哥与张钦差会面之时,赵洵觑空与他接上了头,二人彼此知会了一下近期发生的情况。
为了尽快脱身前往桃花岛,赵洵便要求谢怀远从中协助,在把元哥安置到颖州之后,就向张钦差提出请汪师爷陪同议和使团一起去临安,理由就是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刺客还没有找到,天知道此人何时会跳出来发起猝然一击?为了钦差大人的安全着想,必须得有汪师爷这位武功大高手在旁看护,那自然就是无碍的了。
这样一来,赵洵把元哥往颖州一送,就算是交卸了这个护送的责任了,也有了正式的理由离开元哥,以便独自前往桃花岛。
二人正凑在一起商议此事呢,已经有下人来请赵洵过去相见。
在郡主舱室里,元哥把她的想法一说,赵洵登时就有点发蒙,急忙道:
“郡主,此刻南京路一带颇不太平,左近州治,再没有比颖州更安全的了,若是不去颖州,郡主的安全实在堪忧。还请郡主三思!”
汪天赐虽然与完颜元哥已有婚约,但毕竟二人尚未大婚,而且舱室里还有张钦差这个外人在下座相陪,所以赵洵在与元哥对答时也就用上了比较正式的口吻。
听赵洵语意峻急,元哥微微有些不安,也没敢看赵洵的眼睛,低头道:“是张大人说的,颖州招讨使要办那个中元盛会。此时与招讨使相见,彼此不便的……”
张钦差心想,这里面好像没我什么事吧?那位招讨使是要办中元盛会不假,不过跟郡主你自己决定不去颖州,还是风马牛不相及啊……郡主的话也没说清楚,“彼此不便”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赵洵清楚这位郡主的性格,属于那种逼急了就打死不开口,让你对她心里的想法糊涂到死类型的,当下也缓和了口气,道:
“郡主明见,其实这个颖州咱们也不是非去不可,或者再向北,回转归德府?只是那样一来,就有可能在路上遭遇宋人那位飞将军的部队。郡主也知道此人,牙吾塔将军就是为他所伤,听说很悍勇凶残的一个人。而且此去归德府,一折一返所需时日不短,我担心可能会耽搁了老王爷在南方的一些举措布置,前日我曾向郡主禀告过此事的。哦,对了,方才谢上人还在与我商量来着,想请我护送钦差大人前往临安,怕是也无法抽身去归德府……”
张钦差满脑门黑线,心里纳闷怎么这二位都拿我出来说事儿?
元哥心头沮丧,听来听去,他还是想抛下自己单独出行。只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说什么也要再试一试的。
“我也想过此节,此时淮河北岸颇不宁定,反倒是南岸那边没什么变乱……”
她鼓足勇气才说了半截话,已然把赵洵惊得差点吐了舌头:“莫非郡主想要南渡淮河不成?”
“什么……什么南渡淮河?”
张钦差一时还没回过味来,懵懵懂懂地跟着重复了一句。
“淮河以南,那是宋人的地界!”
赵洵也顾不得驾前失仪,提高声音向这二人强调了这一点。却听元哥说道:
“不错,我……本郡想与张大人的议和使团一同前往临安,敦促此次和议之实行。本郡既是身处使团之内,宋人必不致做出危害使者的举动来,则本郡的安全也有了保障,岂非两全其美的善法?”
元哥一口气把这些话都说出来,这回可让张钦差听得明明白白了,却见他的反应比赵洵还要强烈,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色俱厉道:
“不可!万万不可!郡主一身安危乃与我朝社稷气运相连,岂可如此轻忽视之?况且若被宋人得知郡主真实身份,亦是大损国格礼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