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洵收摄住心神,扶着元哥坐好,自己也挨住她坐下,搂住元哥柔软的腰肢。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拥坐在一起,直到彼此都恢复了平静。
下午的时候,在职方司人员配合下,赵洵办妥了二人离开的手续,带着元哥投东南方向往舟山而去。
按照官方要求,像汪天赐这种外交使团成员在每到达一地时,都须向当地官府申报备案,以便官府掌握其行踪。其实这也就是官样文章,赵洵自然是不去理会的了。
与赵洵单独相处时,元哥就没必要再摆郡主派头了,一下子流露出小女孩儿新奇好玩的本性。一路上又是坐车又是骑马,时不时地还需要乘舟过河,各式交通工具都让元哥折腾了个够,欢笑声撒满全程。赵洵也是极为惯她,由着她去玩闹。
从嘉兴到舟山的路途非短,沿程景色秀美异常。此时天候正好,已是一派江南绿柳、苏堤碧烟的水乡风物,便是在农田里耕作的一个荷锄老翁或是于扁舟中垂钓的蓑笠渔子,望去亦是尽脱尘俗,仿佛处处皆可入画一般,直令元哥留恋难去,走一处便赞叹一处。在晚间之时,更有赵洵以剽窃而来却硬说是自己编写的一曲『春江花月夜』缠绵琴声相伴,若非元哥知道赵洵还要赶路,真希望就此长住下来细细品味了。
到达舟山之后,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舟山濒临东海,是在南宋大陆版图上离海疆最近的一个治所,上承临安,下接庆元,海上运输的地理位置算是很重要的了,然而几年前南宋开放了海禁之后,在舟山更南边的台州、温州、福州等府县就彻底把舟山的海运贸易给承接过去了,相比起舟山来,显然那些地方更适合开发远洋贸易港口。就这样,舟山的外海沉寂了好几年,除了一些零零星星的打渔船之外,罕有大股船队经过。
这一切,在一年前南宋朝廷正式将舟山由县升府之后得到了改变。
如今的舟山府,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县城,只见城墙宽厚,内外城分明,城内道路四通八达,新修了笔直宽阔的井盘形大街,两旁鳞次栉比的高大房舍也在陆续完工之中,风格式样都极为整齐划一,乍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军营多过了府城。不过城内酒楼、客店、商铺、牙行等一应俱全,人来车往,市肆甚是热闹繁华。
出东城门不远处就是舟山港,远远可以望见海面上密密麻麻停泊着不下千余艘海船,铺满了视线所及的海岸线。其中大的海船直似有七八层楼高,便是至小的,望去搭乘个一两百人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不止如此,每时每刻还可见到无数个巴掌大小的蜂船在这些大船中间忙忙碌碌地穿梭来去,不停地将大批物资运送上船。
如果只是如此,那么舟山港与南宋一般的大型海运港口也没有太大区别。
实际上,在这般景象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指挥调度众多海船的人员,竟然都是清一色身穿海蓝色南宋水师制服的官兵士卒。
原来停靠在港口里的大都是战舰之流。
见到了这一幕,赵洵不由自主地立定脚步,心驰神往地望着在蔚蓝海面的衬托下尤显光辉夺目的大宋远洋舰队。这还是在舟山建府、舟山港成为大宋第一个军港之后,他首次踏足此地。
赵洵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几年前当自己第一次来到舟山做调研时,海面上那种孤旷寂寥的场景带给自己的视觉冲击与巨大失落感。
舟山建府并成立军港一事,说起来容易,当年却给赵洵在南宋朝堂招来了一场绝大的政治风波,当危机到达顶峰时,甚至都开始有易储风声悄悄流传。
原因无它,以守旧的户部尚书毛晃为首的一群南宋官僚只搬出了八个大字“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便牢牢地封死了其他开明官员的进言之路,更是动摇了一贯都是无原则偏向皇太子兼皇侄儿的宁宗皇帝的信心,一度下旨命监国荣王暂卸政务,赴咨善堂读书,这才引起了易储风声渐起。
但是,那些不开眼的官员们自以为揣摩上意,纷纷奏请易储之时,没想到却触了宁宗一个大霉头。
宁宗是死活都不会答应易储的,他可是个重感情的人。想当年韩侘胄北伐整了那么大动静,搞到最后天怒人怨,结果现在都好端端地在梅州养老,更何况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皇子赵洵,还外加亲兄弟老燕王的情分?再说宁宗对赵洵描绘的大宋海洋战略前景也不是没有动心过,当时还与同样在座的老燕王很是笑谈了一番。
易储之争的结局就是宁宗动了雷霆之怒,分别仗责流配了三四个叫嚣最凶的司郞级官员,才彻底平息了这场争端。
然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