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日资银行的大厅里，两排大理石圆柱,挑起三个门脸的空间,把大厅无形中分成三块。迎面是抵當柜台,做着当铺的业务。左手边是存支柜台,做着存钱取款业务,右手边是寄存柜台,做着有偿存取业务。

两根石柱之间摆放着对排沙发和盆景,人多时以供等候。四人进来时,大厅里除了几个取款存钱办理业务的,还有四个红头阿三。许是知道中国人对日本人的反感,银行才雇佣印度阿三来做门卫。

按照出门前说好的,王天应该去提现两万大洋,一般的银行是不会有如此多的银元,这样就可以知道有没有自带的金库。此时他临时决定双管齐下,把支票交给汤五湖,自己带着金刚来到抵當柜台。

王天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入门第一年山神爷给的压岁礼物,只说是一块古玉,其他就没太多交代,放到柜台上问道“劳驾给看看,这能抵出多少大洋?”

抵當柜台后并排坐着二人,一看就知道是两个有经验的老朝奉,一个伸手拿起玉佩,只一眼,瞳孔瞬间扩大,轻轻把玉佩放回柜台,仔细打量着王天,问道“先生是抵押还是死当?”

王天笑道“这话说的,是这玉佩,抵押还是死当。难不成,你们连人也收。”

“冒失了,冒失了,正是这个意思,不知先生有何打算?”朝奉解释后问道。

王天摆弄了一下手指上的黄宝石戒指,反问道“抵押能借出多少?死当能卖出个什么价钱?”

朝奉没有立刻回答,柜台下用脚踢踢另一个同事,另一人早就偷眼看过,装作漫不经心拿起玉佩,说道“物件是个正经八百的好东西,就是这年头识货的不多,出高了我们也难出手,低喽先生也不干。这样吧,无论抵押死当,柜上先出二百大洋,等您手头宽裕喽再来赎,不收分文利市,您看怎么样?”

王天伸手取回玉佩,故作败家的说道“二百大洋,这够爷去几趟大世界的,老佛爷赏下的东西,你们也敢只出二百大洋。小刚子,咱们明个还是去英国人开的银行,黄毛蓝眼的都比他们识货。”说着扭脸要走。

“先生留步,刚才只是一个建议,抵出的价格低了,您还钱的压力不是也小吗。您要急着用钱,咱们都好商量。”先前的朝奉赶忙说道。

王天把玉佩放在手掌,像玩物般上下颠晃着,不耐烦的说道“给个到位价,爷还约了堂会,没功夫跟你在这磨牙。”

朝奉的目光,一直在随着玉佩上下晃荡,生怕一个失手落地,紧张的拿起一旁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说道“两千大洋,无论抵押死当,只要您来赎,不收利息。您看,这样行吗?”

王天‘哼’了一声,说道“知道我是只出不进的主,就拿这番废话来做托词,还是没有诚意呀。这物件什么来历,你我都清楚,值多少银子,咱们也是心照不宣。你要这般小家子气,那就是往外轰客了。”

两个朝奉对视了一眼，先前的说道“要不您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马上给您一个准信。”

王天打着哈欠说道“快这点,爷这瘾又上来了。”

一个朝奉忙出了柜台,从大厅楼道向二楼一路小跑,王天假作懒散的看着,走到沙发旁随意一坐,其实目光就没离开过存支柜台。金刚站在身后又是捶背又是揉肩,一双眼睛,只怕比手忙活的还欢。

对面存支柜台前,汤五湖边从身上掏支票,边向里面问道“花旗银行本票,在这能通兑同取吗?”

里面银行经理,肯定的答道“可以。”

汤五湖微笑着掏出支票递了过去,说道“帮俺都兑成银元。”

银行经理接过支票一看,面带难色的,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柜上没有如此多银元,您看换成钞票可以吗?”

“那哪成,纸票子三天两头缩水,俺可不要。要不兑成银元黄金,要不俺去英租界,上门的生意都做不成买卖。”说着,汤五湖伸手要取回支票。

银行经理哪肯放过这大笔买卖,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也是笔可观的收入,咬咬牙说道“您稍等。”示意手下顶班,自己转身来到墙角,打开暗门一扭身钻了进去。动作之快,几乎躲过所有人的视线,但山娃还是在一瞬间,看到了暗门后的情景。

上楼的朝奉下来时,步伐松快了很多,进了柜台与另一个朝奉嘀咕了几句,然后冲着王天招手,说道“这位爷,让您久等了,能否移贵步,过来一下。”

王天掩嘴打着哈欠,故作乏力的站起身,说道“你这也太不周到了,回头跟你们管事的说说,支张榻把烟枪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