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老人传宝
秦雪娃在古山、安东—带偏远山沟小县跑了二十多天车,忙得不亦乐乎,累得人快散架,实现了月产双万吨公里。使他更为高兴的是,他基本摸清了这—带的货运行情,分析了大有可为的发展趋势。并且,承接了不少货运任务,必须尽快回去向赵厚心队长汇报。
他想象着赵队长听了汇报后的笑眯罗汉像。
秦雪娃早出晚宿地跑车。跑县城区镇,跑乡场村所,去工矿单位,到乡镇企业。目观耳闻口问,得知不少信息。政策倾向农村,山里人富起来,东西奇迹般增多。地里长的多,树上结的多,水里游的多,矿里挖的多。粮食果品猪鱼禽蛋竹木药材煤炭黄金砖瓦……山里面的人,盼不完想不完愁不完。没有的时候盼有,有了的时候想多,多了的时候就愁交换不方便运不出去换不回来了。就有灵醒之人说,要发富,快修路。于是,就国家、集体出点钱,个人集资凑点钱,分区分乡分村划片包挖山架桥筑路。短短一两年时间,竞蜘蛛拉网一般造出一条又一条宽展或是窄小的山区公路来。路多了,汽车却少,山民们就渴望多听到汽车喇叭声音。
秦雪娃开车来了,喇叭声揿得山响。
秦雪娃对山民们讲,你们修一条路就等于置了块磁石,我这铁汽车就被你们吸引来了。今后,你们尽管修路,修得越多,我就领了越多的汽车来。山民们讲,你们来,包你们满载不放空。秦雪娃就同他们订货运合同。
揣了一把合同书往回返时,秦雪娃想,爷爷把过去大炼钢铁时不分昼夜跑车的事儿吹得神乎。事在人为,我雪娃这些天也不是白天黑夜在跑么?他回到家后,对爷爷这样说,爷爷满脸的皱纹都笑,说:
“雪娃,像我孙子!”
而爸爸板着脸,把爷爷没有说出话讲了:“你爷爷他们那阵跑车,肚皮没得现今这么胀满,没有现今这么高的奖金!”
爷爷老秦头点了头,说:“那会儿人思想不邪乎,只一个劲儿跑车,言说超英赶美。话也喊过了头。那会儿,你雷老倔爷爷也跑古山的车,给小高炉拉炼钢铁的料,连跑三天三宿,硬是累死在车上。我当时开车跟他后边走,眼见他那车速减慢了,停了。心想,一准是车抛锚了。就停了车,前去看,心想去帮忙修。却见他扑在方向盘上不动。一准是又打瞌睡了。就喝喊他别把车停在路当间。他不理,我就操骂,老倔,你小子醒醒,好狗也不挡道哩!过去拉开车门,用手拽他。一拽,他就势倒下来,满嘴鼻满身上糊满发黑的血。摸口鼻,已没了气息,才猛想起他有胃溃疡出血病……”用手掌揉老眼,脸面上的每道皱纹都痛苦地抖动,“我呀,真对不住我那雷三弟,人死了还骂了他……”
“爸,看你,又动心气。医生说,你要心平气和才行。你看,雪娃跑了月产双万吨公里,又探回不少情况,今天赵队长在全队大会上奖励了他,你还不该高兴!”秦福根说。
“对,爷爷,你也该奖励我。你说过,跑双万吨公里不容易!”秦雪娃想要爷爷高兴。
老秦头就舒展开脸,盯了儿子秦福根,说:“福根,你去,把那东西拿来。”
秦福根就起身进里屋去,掏钥匙打开了大衣柜,又开里面的暗抽屉,从一本发旧的红塑料皮的毛主席语录封面的内夹里,取出个条型红纸包来,出外屋交给了父亲。
老秦头就当了孙娃子的面打开红纸包,开了三层,露出根金条来。
“雪娃,这可是纯金的,你试掂试掂,老重。”老秦头递过金条。
秦雪娃接住,掂掂,确实有份量。
“娃,人哩,活在世上没有不爱金喜银的。只是,不能贪了。这金条是当年我同你鲁、雷两位爷爷一道在滇缅路上跑车,拉了不老少箱金条,没碰一根,那洋人连工资带奖励给了我们一人一条。后来听说,是美国、苏联送来的抗战援华的物质。我把这金条给了你奶奶。你奶奶临死前说,留给儿媳妇。”老秦头说时,声音有些发哽,望了望儿子秦福根,抖动一阵嘴唇,说,“福根啦,我看就给雪娃吧,留给以后的孙儿媳妇。你看哩?”
“呃,爸,我也是这意思。”秦福根笑着点头,从雪娃手中拿过金条,依原样包好,又郑重其事地交给儿子。
老秦头的眼睛雾湿发亮。
秦雪娃接过金条,想到了慈爱的奶奶,小时候有的事情他还依稀记得。有一次,爸爸出车从山里回来,奶奶为爸爸做了丰盛的酒莱。爸爸用筷子蘸了酒,让他尝,说是尝了酒就要醉。他尝后就装起醉来,在奶奶怀中撒野。奶奶乐得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