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开始修车,想着对策。
冬天的晚黑来得早。
鲁世能心急如焚修车,额头冒汗,巴望汽车立时轰鸣起来。他踩动油门,发动车。
“丝儿,丝儿,扑——哧……”
这车像故意同他作对,早不出毛病晚不出毛病,偏福根来了就现相。
重重的响步,一个人走过来:“老鲁,还发不燃?”
鲁世能借车灯看楚来人,是秦福根:“臭毛病,难人。”
“我见你下午就在弄。”秦福根说。
鲁世能脸上不悦,看人笑话?笑笑。
秦福根拉开门,上车,从鲁世能手里拿过工具检修。光线暗,鲁世能就打手电筒照。心想,看你能行又巴望能行。过一阵,秦福根挺起身来,下车去,不一会儿,抱来用于冬天启动冷车的“硅整流启动器”。这是省运车队雷来弟等人搞的技术的革新项目,用上这玩意儿,果然汽车鸣响起来。鲁世能对秦福根心服口服。
“福根,谢你了。今天到的?”
“嗯。”
“住哪里?”
“西门旅馆。”
“啷个不住‘古山槐饭店’?”
“你明天跑哪里?”秦福根岔开话。
“回临丘。走,我哥俩个喝一杯去。”
鲁世能招呼秦福根往“古山槐饭店”走。秦福根很犹豫,这店子早先是他外婆开的,不想外婆吊死在这老槐树上。店子改了门姓。前几年,落实政策,父亲来找过当地政府,按早先的房价给了500元钱了事。父亲也懒再计较。只是,二十多年前他自己在这店子里发生过的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对这店子总有天堂地狱之感。他还是随了鲁世能走进店内。内饰讲究,灯火明媚,远不是当年情景。鲁世能领他坐到小包厢里,朱岚早飘然而至。
“朱岚,这是我师兄弟,好生款待!”鲁世能说。
“啊,这师傅么,中午阵就见了,开车那阵的样儿好凶!”朱岚笑曰,心里感谢鲁世能又为店里拉了新顾客来。
“开车的,一握方向盘子脸就凶。”鲁世能笑说,“这是司机病。”
“那也不一定,别个雪娃师傅就不凶。”
“哈哈哈!”鲁世能大笑,“你晓得他是哪个不?他就是秦雪娃的老子。”
朱岚的心就扑扑跳,耳烧面热,回身进厨房去。不多一会儿,双手捧了钵酸菜鱼来,又开了瓶陈年古山老酒。
“秦师,慢慢吃,慢慢喝哟!刚才我说你凶,是反话。其实,我一看见你,就觉得面善心实。”朱岚边说边为秦福根斟酒,盯了笑着摇头的鲁世能说,“鲁师,笑啥子嘛。我听‘洋三科’吹过,丹麦人就爱讲幽默的反话。明明地暗天昏雨雪交加的冬日,偏说,今天天气真好耶,使人想起夏威夷来。嘻嘻!”
朱岚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儿真好看。
鲁世能和秦福根都笑。
朱岚照顾别的顾客去,冷鸭子颠着一身肥肉过来,坐下,向鲁、秦二人散翻盖红塔山香烟。鲁世能从腰皮包内掏出叠钱来,数了数,交给冷鸭子。
“拿到,这是兑现的让利款,照合同一分不少。”
冷鸭子接了钱,不数,抽几张回递给鲁世能:“你也拿到,这是回扣钱的回扣钱,合同上没得的,做算我冷鸭子供奉的烟钱。”又朝秦福根笑道,“秦师也跑这边了,少不得要麻烦你哟!”向二人各扔一包翻盖红塔山烟,又颠了身肉走了。
“福根老弟,”鲁世能扬扬手中的钱,“你也该开开窍了。你看这钱,到了我老鲁手里就变成母的,会下崽儿。如今的钱,你如一张当一张用不行了,政策摆在那里,说穿点儿,叫政策用够,空儿钻透。这钱莫,就下崽儿了,而且是多胞胎!”
二人边说边喝。鲁世能侃得唾星直冒。秦福根要么说—句,心里想,钱么,是金贵,可总该取之有道。否则,不白披了张人皮。鲁世能也有盘算,秦福根这家伙有实力、有影响,只是太迂腐,都什么年月了,还不开放。倘要明白些,我鲁、秦、雷三家人合起干,定可以霸吃临丘、古山、安东地界。有朝一日倘若与去了台湾的表哥联系上,他要来投资,就搞个合资的汽车运输大公司!我鲁世能就不白吃了半辈子苦了,就对得起早逝的父亲了……
二人正吃喝说,风火火进来个汉子,双手抱拳,话音山响。
“二位哥子好,小弟特来相识!”来人不请自坐,“早闻鲁、秦二位老师傅大名了,你们是开车修车双全的高手,今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