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克成匆匆忙忙回到陈府,还未到客厅,就听到一个中年人洪亮激昂的声音“老相爷,如不是范文虎畏敌如虎,救援不力,襄樊何以失陷?贾似道弄权误国,范文虎此等大罪,仅迁安庆知府,何以服众?他贾似道何德何能,竟让皇上、太后如此听从与他?相爷,如此下去,何以了得。万里江山怕要遭受鞑子蹂躏了!”
“大敌当前,文山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的好,贾奸目下只手遮天,据说江相(左丞江万里,文天祥师)也要避其锋芒呢。”陈辅国解劝到。
“啊!文山?(文天祥,初名云孙,字天祥,后改字宋瑞,又字履善,号文山。)文天祥?”张克成疾步进入客厅,呆呆地望着这个身着紫袍,国字脸,满面正气的中年官员“额的神呀,这就是额的偶像呀!”
“子安、子安!快来见过,这是朝散大夫、湖南提刑,文天祥、文大人”陈辅国见张克成呆呆的发愣,出声提醒道。
“啊,晚生张克成、(李国章)拜见文大人!晚生倾慕已久了!”张克成和李国章躬身施礼到。
“子安、文渊客气。子安你可不是生员了吆,你是六品承议郎噢。”文天祥一边回礼,一边提醒,又问“我有那么出名吗?”
“当然,江湖上不是说:为人不识赣文山(文天祥是江西人),不是傻瓜也是憨”张克成激动的胡言乱语道。
“噢,这话我还真没听说过。子安所说江湖在什么地方?”文天祥问道。
“江湖吗,噢,就是指江西和湖南”张克成才知此时尚无江湖一说。
“我在江西那么久,怎么就没听说过这话?”李国章在一旁小声嘀咕。
张克成狠狠剜了李国章一眼,想想此时《正气歌》、《过零丁洋》还都没出现,张克成只好答道“文大人的《御试策》,切中当下时弊,提出的改革方案,表述的政治抱负,曾被主考官誉为‘忠君爱国之心坚如铁石’。为官又不畏奸相权势,民间多有赞誉,实为子安之楷模!”
“哈哈,子安抬举文某人了。我倒是听相爷讲子安对时局颇有见地,不知子安对当前形势有何高见教我?”落座后文天祥问道。
“当下朝廷无抗敌之志,文官无御敌之谋,武将无必死之心。且朝廷对百姓盘剥过重,百姓也无为朝廷效死之意。短期要扭转形势怕是很难。”张克成也不客气回答道。
“不然,子安所言虽然切中弊端,但我朝忠义之士良多,正义在我,谋无不立;人多势众,自能成功!”文天祥一脸正气地说道。
“不然,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古语也道:兵民乃胜利之本。如得不到广大百姓的支持,要战胜强大的元鞑子是难以想象的。”
“‘古语?’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子安从何处得知?”文天祥问道。
“噢,穿帮了。这‘兵民乃胜利之本’原来是毛太祖在《论持久战》中写到的。”张克成急中生智“这句话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感觉很有道理,就记住了。我认为只要唤起千万百姓共起抗元,我朝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百姓愚昧,又当如何唤起之?”文天祥问道。
“广为散布元鞑子奴役汉人的残酷暴行,在我朝普遍推行永佃权,减佃租、轻傜赋、重农桑,息养百姓,百姓自然归心”张克成回答道。
“且不说推行永佃权,减佃租不易,就是轻傜赋也难以做到。当下烽烟四起,财富枯竭,增赋尚是不及,如何减得下来?”文天祥摇头叹道。
张克成待要再说,恰值陈安来报酒宴已备好。陈辅国见两人说的有些僵,急忙延请文天祥入席。
酒过三巡文天祥说道“我闻子安有诗‘人生若只如初见。端地诗写得好,今日幸会,敢问相爷近来可有大作,与我等一闻,好引子安再赋一首如何?”
陈辅国说道“老夫近来埋头修攘大计,不作诗久已。既是文山点将,且胡乱酬和一首。”
陈老爷看了一眼花厅堂上、正对大案的墙上,上面有一副他自己亲手写的一副素白的中堂:“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那是他致仕归来后,回想起贾似道的嚣张跋扈,一时激愤写下的。沉吟了一会,方才曼声吟道“莫学前人索送诗,我无姱节可提撕。忍听世上新翻曲,堪笑山中老古锥。人境炎凉过驹隙,天边日夜走蟾规。穷阎又度纯坤月,谁识初阳变一奇。”
“好!相爷当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