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淳十年春正月的临安,朝堂之上已是乱象纷生。在刚过了元宵节的第一次大朝会上就上演了一场由贾似道导演的闹剧。
大庆殿内度宗与诸位大臣议定了对守护城鄂州汉口堡以及天长县东横山、秦潼湖、青蒲口等处有功的权总制施忠、部将熊伯明和知泰州龚准等人的战功封赏后,御史台臣李可便站了出来率先发难“启奏万岁,臣有奏章弹劾抚州知府陈文龙,罔顾圣恩、擅自减免抚州税赋,沽名钓誉收买人心,是有不轨之心!左相江万里徇私舞弊、袒护学生、纵容不法!请皇上明鉴!”
度宗一听李可弹劾江万里、陈文龙,很是吃惊“君贲(度宗赐陈文龙的字)本是一正直之士,如何会做下如此不法勾当?李爱卿是不是弄错了?留爱卿,你兼管户部,你说说,李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启禀万岁,李大人所言不虚,抚州今年秋赋拢共欠缴三十二万陆仟七百贯,占应缴赋税的七成以上。虽说抚州今年有些小灾情,要减免也是皇上施恩才是。抚州自作主张擅自截留税赋,若天下州府皆是以陈文龙这般只求私德、收揽民心,而不顾朝廷公义,朝廷将无可用之银!求皇上圣聪明查!”留梦言出班回禀道。
度宗一听龙颜大怒“岂有此理!陈文龙难道不知当下朝廷财赋捉襟见肘,如何做下这等事情来?!江爱卿,你又有何说辞?”
“启奏万岁!抚州今年先旱后涝,百姓生计艰难,陈文龙多次上奏朝廷请求减免今年秋赋,但户部久久不予回复,陈知府请求暂时缓交一年,以救抚州百姓于水火,并非不缴,户部也是知道的,只是户部尚未批准而已。并不存在李大人所言擅自减免之说,哪里又有名钓誉收买人心,存有不轨之心一事!请皇上明察!”江万里躬身回奏道。
“皇上,江相袒护门生,罔顾朝廷法纪,还请皇上圣裁!”翁应龙这时也出班禀奏。
度宗看看江万里,又看了看李可、翁应龙、留梦言,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扭头看向坐在御座一侧的贾似道“师相,您看这事应该如何处置才是?”
“嗯,老臣以为,陈文龙擅扣秋赋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未得户部同意自作主张,罔顾朝廷法纪也是不对。否则,如若秋赋不能如数及时入库,将来国家一旦有事,就更加捉襟见肘了,理当予以处置。老臣以为应该给予陈文龙免职处分!”贾似道一边抿着香茗,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好!传旨!免除陈文龙抚州知府一职,嗯,暂时回家闭门思过。抚州秋赋要尽快收缴解赴朝廷!”度宗高声宣谕。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处置!那陈文龙也是一片忠心,为民倒悬啊!那抚州今年受灾严重,如若一味横征暴敛,势必致使民心生怨啊!”江万里趋前一步高声求告道。
此时贾似道也已经撕下面具,忍不住亲自出马了。他用手指着江万里大声地喝斥着“江万里,你想要挟权乱政吗?皇上已经明发了圣谕,难道要让皇上食言不成?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皇上,江大人一味袒护门生,竟然还危言耸听地说朝廷失德,臣等不敢与闻!还请万岁圣裁!”李可、翁应龙跳出来俯身奏道。
度宗见此光景,只得开言道“嗯,江爱卿也是为朝廷着想,再说,那陈文龙此番作为虽是体恤子民,但眼下元军觊觎我大宋江山,步步紧*,若是朝中财政吃紧,军饷不能及时下拨,势必军心大乱,到时将是国将不国啊!那个陈文龙还是要予以惩戒的,现在去职,不过以后等风头过后再行启用也就是了。江爱卿不必如此拘泥。”
江万里深深地看了度宗一眼叹了一口气“老臣遵旨!只是老臣年老多病,早已不堪驱使,还请皇上体恤臣下,放老臣骸骨回归故里,颐养天年。”
度宗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江万里,心中不禁生出恻隐之心,暗自叹了一口气“诏准江爱卿辞去左丞相一职,那个,依旧领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嗯,退朝!”
……
不管临安的局势是如何的动荡,夷州的各项开发工作却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接到朝廷传来江万里被*以疾辞职、退隐林下的消息,张克成正与夷州的主要官员们一起会议夷州屯田的诸般事宜。
“大人走后的这几个月,又从明州,计六万七千六百二十三口,加上前期迁徙流民、工匠和家眷,迁徙来的人口已近十四万五千多人了。如果算上本来就在夷州常住的大陆居民,人口已经达到18万了,已经超过夷州的土著人口。这样对大人提出的改土归流很是奠定了人口基础。”功曹参军事、屯田副使沈怀志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