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安安稳稳地睡一觉。看守所里那个马桶啊,可熏死个人!”蒋昌烈哈哈一笑,指着看守所所长说道:“李所,你可要把这个马桶什么换换了。现在是人权社会,嫌疑人也有人权的嘛!”唐顶天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微微一笑。而众人则都是哈哈大笑,随口附和。办理了相关手续,在众人的簇拥下,唐顶天走出看守所主楼的门,只觉得阳光很刺眼,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不知不觉中眼泪流出来了,偷偷地擦拭了一下泪水,自嘲地说道:“晃眼!”众人都看在眼里,都心中恻然。在他们看来,这时候,唐顶天哭,流泪?是懦弱吗?不是,他们却在感叹唐顶天是个爷们。赵国栋整治唐顶天的目的最清楚不过,借刀杀人。但是,唐顶天扛住了,虽说有大家关照,没有受很多苦,但是,连日审讯一连几天不让人睡觉,那种煎熬,有几个人受到了?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只求自保,举手投降了。但是,唐顶天却扛住了这一切。也正因为如此,才给了莫新军时间,让他营救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候唐顶天哭,是荣耀的泪水,是胜利的泪水。哭得大气,哭得豪放,哭得真性情。而陆长河和唐顶天相比,就差得远了。进去还没有二十个小时,就全招了,把赵国栋咬了出来。都是官商同盟。唐顶天和莫新军却是合法合作,官,为商提供了金融、土地、税收等良好的发展环境,把顶天集团打造成了岭南民营企业的标杆。商,吸纳就业,贡献税收,繁荣经济,为东海市的发展做出了彪炳史册的贡献。理念、意气的相投,让他们之间也形成了超越官商同盟的友谊。终究是有一股浩然正气在支撑着他们。赵国栋和陆长河却是想着如何非法勾结,与民争利。把属于人民的财富纳入个人的囊中,他们是基于利益的同盟,在更大利益的威胁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瞬间土崩瓦解。咔--咔!看守所的铁皮门与地面之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大门,被几名法警轰然推开。拎着简单包裹的唐顶天,如同一杆标枪一样,笔直地站在大门口,胡子,可以唏嘘,头发可以油腻。但是,脊梁,却永远要挺得笔直。阳光,依旧那么晃眼,可是,阳光下,女儿含泪的样子却依然那么清晰。唐甜甜奔到父亲跟前,紧紧地抱着唐顶天那略显瘦削的肩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痛快地汹涌而出,嚎啕道:“呜呜呜--老爸,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陈雅蕊这个女强人也偏过头,擦下脸上的泪水。从自己从香港逃婚到大陆,这些年唐顶天一直照顾她,如同亲生父亲一般,而唐甜甜就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见到这两个在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相拥而泣,她也受到了极大的感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叶枫身上。从出生开始,叶枫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是,这个时候,他也能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感情,难得地严肃起来,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深秋的阳光。真好。“傻孩子……老爸身正不怕影子歪。怕啥?”唐顶天抱着女儿,那十八年前,从妻子体内出来的自己的血脉,老泪纵横,说道。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这些年,唐顶天为了顶天集团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带着一帮创业元老,把一个小小的作坊式的小型加工厂,打造成一个旗下下辖五家上市公司,总市值将近400亿华夏币,位列华夏十大财团之一的顶天集团。他为叶家的基金会贡献了至少上百亿的盈利。他把跟着他的那些泥腿子兵蛋子变成了手握价值几千万股票创业元老。他每年都会避开红十字会开展慈善活动,累计捐款捐物价值数十亿元……股东、合作伙伴、管理层、员工、社会公众,他不亏欠任何人。他唯一亏欠的就是他的女儿。生日,他重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家长会,他从来没有参加一次。在别的孩子有父母陪伴的时候,唐甜甜她始终一个人,孤独地吃饭,孤独地玩耍,孤独地学习,孤独地成长……还记得女儿初潮的时候,吓得跑到医院,呜呜地哭泣,像个濒死的孩子一样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