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天云火烧眉毛度日如年，恨不得分分钟去盯着刘青年。

徐经理带着丁三、大个儿李等人又来了。这已经是第N次。工会兰主席一肚子厌烦，笑地像花一样认真敷衍。

未上岗人员的清查工作雷厉风行。本身就不难，拿来食品公司的考勤后一目了然。这部分人自然另行立册，开始重新制定方案。工会主席气得是表弟也名列其中。

账目清查的事也不难。大部分欠条都在，金达民派“长鹅”姐带队，组织专人正一笔笔核查，个别的还需要去外地与客户当面对账，要全部理顺清楚，自然需要不少时间。工会主席解释得不厌其详心口如一。

最后一个问题是个“老大难”。工会主席努力把漂亮的脸蛋挤成弥勒佛，小心翼翼地道：“下岗是国家政策。早些年国企大包大揽，弄得企业入不敷出。当前也是考虑企业实际，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考虑到大家都是老职工，都是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困难，尚总正想尽千方百计，努力跟上面争取，再增加些补助款，缓解一下……”

“不用谈这个。我们也不想让公司为难。给我们个岗位，补助金发多发少无所谓。就是不能下岗……”徐经理直接拒绝。

“这件事……你们……考虑清楚。我个人认为，虽然尚总一直在努力，但重新上岗的希望很渺茫。倒不如多要些补助……”

“必须上岗。这是底线，没得商量。这也是我们全体职工的共同心声，其他心思不用考虑。”徐经理义正辞严。

工会主席无奈苦笑道：“我会如实转告尚总，转告上级。”

“啥时候给答复？这都一个月了，我们最多再等一星期。到时要有明确答复，不能再托了……”

出来后，丁三试探着说：“我觉得这女的说的是真话。估计再上岗有点悬，下岗是改不了啦。如果能多给些补偿，也差不多行！”

大个儿李更直接。“上个毛线的岗。就为180天天磨洋工，我浪费不起那时间。多要几个钱，我也跟刘青年去自由……去？”

丁三翻着白眼，不屑道：“你只想着自由，难道不吃不喝了？”

“怎么不吃不喝了？就是为了吃好喝好，所以才那个自由嘛，自由嘛，自由……什么嘛！”大个儿李憋得脖子到脸清一色，一片红。

“自由创业！”徐经理脱口而出。

“对对对，太对了。就是要自由……创业！刘青年现在卖啤酒，听说一天能挣上百块！我得赶紧过去，晚一天少挣一天钱。啤酒销售总共四五个月，过了这个点，得再等一年。现在六月过半，实在耗不起耗不起，形势逼人啊！”

徐经理内心也矛盾。想了想，仍感觉不能收手，他还是想重回科汇上岗。

“多要点钱也行！但尚天云会那么听话？不给他施加压力，他轻易不出血。咱再去商务局一趟，找钱大旺，只要求上岗，让尚天云最后自己给咱加钱。”

几个人便掉头去了商务局。钱大旺躲起来，关副局长接待，认真做了笔录，说马上汇报领导，一定给个答复。都是为国家奉献了半辈子的好职工，不会亏了大家……

徐经理对关副局长吃不透，完全是官话连篇。估计只能认真在口头上，停留在纸面上。

可是别的有什么办法？一周后若真是不安排岗位，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继续堵门？看大家都已经心灰意冷，能否再次组织起来很难说。

徐经理无可奈何，决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记录没多久便摆到尚天云办公桌上，还加上了钱大旺的批示。“尽快研究，妥善处理。”

尚天云心中又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顺手把记录丢进了垃圾桶。

他让办公室郑重行文，回报商务局：“已有方案，正积极处理。”然后拿出那份和刘青年签订的租赁协议，看完了身子一仰，久久地对空畅想，竟无比强烈地想念起刘青年。

协议是四天前签的。原本尚天云想签一年，但刘青年坚持，至少三年。尚天云无奈同意，也加上一条，必须优先安排食品公司职工。

刘青年主动提出，第一批不低于5人。随后看公司发展情况，陆续安排。协议还注明，第一年租金免费。第二年起，根据市场行情，由双方协商……

整个签订过程相当顺利。

工会主席和人事科“长鹅姐”也参与了签约。两人对条款有些不满。但看纪委书记和尚天云都表现积极，两人有话也只能憋着，觉得便宜刘青年这个二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