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易安居士的崇拜者,出口就是。”常闻哲接着把李清照的《蝶恋花》念了下去:“惜别伤感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算你狠。”李玉如噘着嘴说:“再背一首我听。”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他张口就是,背的是常观的《卜算子》:“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滚!”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表示她完全知道常闻哲念这首词给她听的意思:“不过‘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还是挺好的。”
“这就是钱警官的不对了。”他指责道:“如果背不出来,就会被讽刺为不学无术;现在背出来了,又骂人家是流氓,专用词用得太过于泛滥成灾了,这还给不给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留条活路了?”
“别人不在这之列。”她唇边全是笑:“对你这种流氓,就得拿出痛打落水狗的鲁迅精神。”
“好笑!”他在重新启动出租车:“打我有什么好处?”
“你挺结实的。”她真的用小手在他肩上打了一巴掌:“手感舒服!”
“打吧。”他接着问:“然后呢?”
“我就要打!”她在回答:“心理平衡!”
“可以理解。”他还在问:“再然后呢?”
“多着呢。”她叫了起来:“胜利的愉悦!”
“继续说。”他还在问:“还有吗?”
“就不告诉你这个流氓。”她的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撒娇的成分:“你把我没办法。”
车在慢慢转弯,车轮碾着雨水拐向绿萝路。车内有种神秘的感觉在悄悄蔓延,雨刷在有节奏的摆动着,常闻哲用眼角瞟了钱凤柔一眼,那是挺优美的侧面脸蛋的轮廓:娥眉、凤眼、秀鼻、樱唇、粉腮、还有皎洁的肌肤。没戴警帽,清汤挂面式的直发漂亮极了。
“看什么看,还不是老样子?”钱凤柔发现了他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和青少年宫相比,不过就是长大了一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他回答得很感慨:“挺想念青少年宫的一些往事,也挺羡慕那个军人老弟。”
“你现在好吗?”她依然望着窗外:“就这么混着?”
“无所事事,正在等待组织上的审查结论呢。”常闻哲回答着:“我已经不打算在电力公司干了,结论一出就拍屁股走人。以后干什么还在想着呢,这不正在练练手,万一不行就和贺哥一样当的士司机。”
“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天生我才必有路。”钱凤柔在轻声的安慰道:“工作的事慢慢想办法,我是问你的生活?”
“袜破无人补、衣脏无人洗、饭菜无人做、说话无人听、睡觉无人陪、你说好不好?除非冰美人再次下凡。”他在自嘲,但马上就被自己的俏皮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道歉道:“对不起!的哥还没当,就学会了嘴巴不关风的坏毛病。”
“掌嘴!”钱凤柔冷冷的骂道。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把钥匙给我!”
“钥匙?”他有些糊涂:“什么钥匙?”
“你家大门的钥匙。”她依然不动声色:“我会抽空去检查卫生,…如果高兴的时候,也许会帮你洗洗衣服,做做饭。”
“我该不是听错了吧?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常闻哲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地问着:“宜昌人说‘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我真有怎么的好运?”
“警告你,别胡思乱想。”她的脸有些红红的:“我去的时候,不许你在家!”
“知道了。”常闻哲忙不迭的连声道谢:“我还是要说谢谢。”
“别自作多情,知道你有不少女人喜欢,其中不就有杨菁菁的那个漂亮的干姐姐吗?”她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再说,你谢我什么?”
“机会!”望着她那白里通红的美丽脸蛋,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梦想成真的。”
她的脸有些红,也有些羞意,但不回答。
“我在想。”他在笑:“如果钱警官哪一天光临寒舍,要是碰巧我在家,或者我突然有事回来了呢?”
“滚!”钱凤柔圆瞪着漂亮的眼睛:“流氓,你给我记住,从现在起,叫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再叫我钱警官!”
常闻哲越发高兴了,乐呵呵的将出租车停在宜昌人防大楼对面的一栋住宅楼下,拿起伞,推开了车门,外面的雨依然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