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闻哲真搞不懂杨菁菁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家农家乐的楼房里来。
楼下堂屋里就有好几张大圆桌,农家乐是越来越时尚的休闲游的一种形式,离城市不远,吃住玩乐样样都行。农家乐的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来的一大帮人围坐在那张大得出奇的圆桌旁吃饭。一人一把原木圈椅,男人一人一个九钱的陶瓷酒杯,女人一人一个一次性塑料口杯,人手一双不那么干净的木筷,还有一个很粗俗的瓷碗。
“上菜了!”跑堂的一声吆喝,大家就围拢过来。人越多越好、越热闹,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说话的说话,又高又大的黄狗在桌下转来转去,懒惰的老猫眯缝着眼注视着客人掉在桌下的鱼刺和肥肉;还可以请当地人唱山歌,男女对唱,全是情歌,说是“原生态”一口一个“伙计。”
杨菁菁嫌楼下太乱、太闹,叫人把饭菜端到三楼的一个房间里。这里倒是安静,有桌椅板凳、沙发茶几,甚至还有一张双人床,却没有了农家乐的真正情趣。常闻哲仿佛走进了某市城里的某家歌舞厅,只不过没有涂脂抹粉的女服务生,只不过没有了五光十色的灯光,只不过房间里布置得低级庸俗了一些。
小魔女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几乎就是用胖胖的小手托着甜甜的脸蛋,静静地望着常闻哲狼吞虎咽。偶尔,她也会用筷子夹着一些她认为好吃的菜肴直接喂到常闻哲的嘴里,脸上就会露出开心的笑纹;他的饭量好极了,很快的喝完了主人敬的一碗巴东野三关的苞谷酒,又喝了一瓶雪花啤酒,手忙脚乱的吃了两碗饭,风卷残云般的扫荡了盘中的残菜剩羹,还意犹未尽的喝了一碗蛋汤,这才打着饱嗝放下碗来。
“味道如何?”杨菁菁在问,她脸上已经有了些笑意:“还很不错吧?”
“没什么感觉。”常闻哲很坦率:“不过倒是吃得很饱的。”
“笨!”杨菁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叫农家大嫂进屋收拾碗筷。
常闻哲点上一支烟,走到屋外的一个小阳台上。山坡上是翠绿的松林,还有层层叠叠的柑桔林,山脚有两口不大的池塘,几株垂柳,几块扎着篱笆的菜地,大红雄鸡领着一群母鸡在草坪上散步,一只黄狗在田埂上趾高气扬的跑过,蝴蝶翩翩,蜜蜂嗡嗡,隔着金黄的油菜地,看得见笔直的发展大道。
“陌上柔柔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常闻哲念的是辛弃疾的《鹧鸪天》:“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好雅致。”杨菁菁把他拉回到房里:“哥,满意吧?”
“菁妹。”常闻哲在问:“这里你来过?”
“人家潘燕的男朋友请我们四个女生来过,哪像你这么吝啬?”杨菁菁回答说:“这里多好,少了些城里的喧嚣,添了不少乡村气息。”
“老板娘,给张名片。”常闻哲叫道:“我们今天又不是休闲游,仅仅只是为了吃顿饭而已,跑这么远是不是有些劳民伤财。”
“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品位、情趣、心态是第一要素。”杨菁菁在教训他:“谁像你这样,只知道填饱肚子?”
“这就说错了。”常闻哲接过农家大嫂递过的名片:“人是铁,饭是钢,如何吃饱吃好才是第一要素。饿你三天三夜,看你还谈什么小资情趣?”
前来收拾碗筷的农家大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杨菁菁噘着嘴,绷着脸,挥着手催促她离去,关上了房门,并谨慎的锁上了。
“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我们大小姐不快了?”常闻哲发现她板着脸就把杨菁菁拉到长沙发上,笑着说:“看来还是哥的不对。一个大老粗,连点情趣也不懂。菁妹,麻烦你问问老板娘,她们这里有没有咖啡?或者蛋挞也行。”
“哥是个大坏蛋!”杨菁菁被常闻哲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她知道他是在逗她开心,就撒娇地说:“我不管,这顿不算,明天你还得请我吃一顿!”
“没问题,这就是你的失误了。明天就是五一黄金周,你本来就要回家和我一起吃饭的。”常闻哲拍拍她红扑扑的脸蛋:“把门也锁好了,还有什么精彩节目请快点表演。你下午不是还得到学校去吗?”
“过来一点!”她坐在大沙发上,胡乱的调着电视节目,一直到央视的第三套的《同一首歌》,一大帮人载歌载舞的在台上蹦来蹦去:“我又不是大老虎!”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常闻哲又注意到她裸露的肩头:“以后不许穿这么暴露的衣服,袒胸露背的有伤风化。”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