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若干年前曾经在大陆掀起过一股热潮的邓丽君在常闻哲放在驾驶前台上的手机里依然唱着那首《甜蜜蜜》。
他知道那是李玉如,那个今天中午刚到某市就因为害怕被遗弃而忐忑不安的漂亮女人,是那个今天下午在南湖宾馆给他第一次展现了那块白绫的妖艳女商人,是那个刚才在这辆桑塔纳3000的后排上和他有过一番缠绵的妖精。他又想起了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那对被他揉捏过的、那张温湿的樱唇、那片微微卷曲的毛发和纯洁的温泉,还听见了她那急促的喘息声,她在悄悄地告诉他:“土匪,我下面都湿了。”
“妖精,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接通了电话:“你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呢,就又开始想念自己的男人了?”
“土匪,你想得美!”她在电话那头娇嗔着:“是大姐找你。”
“老公。”李嫣然轻柔的声音响起:“现在在哪里?”
“大老婆,还是你对我好,嘘寒问暖的。”常闻哲在感慨:“我正开车回家呢。”
“东风杨柳门前路,毕竟雕鞍留不住。柔情胜似岭头云,别泪多于花上雨。”李嫣然念的是无名氏的一首《玉楼春》:“青楼花幕无重数,听得楼边车马去。若将眉黛染情深,直到丹青难画处。”
“这才叫住冤枉呢。”他在叫屈:“‘柔情胜似岭头云’不假,但明明是你们三姐妹一起把我赶走的,还说什么‘毕竟雕鞍留不住’?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一个才女,大姐有错,得罚妹妹重新念一首。”
“一春不识西湖面,脆羞红倦。雨窗和泪摇湘管,意长笺短。”刘心怡念的是许棐的《后庭花》:“知心惟有雕梁燕,自来相伴。东风不管琵琶怨,落花吹遍。”
“也不好,你什么时候‘和泪摇湘管’呢?”常闻哲指责着:“我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今天又陪着三月雨转了半个中心城区,晚上的巫山云雨是你没有办法,真没想到我居然比不过一只‘雕梁燕’,大姐重来。”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这次李嫣然背的是姜夔的《鹧鸪天》:“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谁让你是她们的大姐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放你们过关吧。”常闻哲终于松了口:“但我想大老婆不会单单为了念两首宋词而给我打电话吧?”
“难道不行吗?”她在反问:“老婆给老公打电话很普通的嘛。”
“当然没有什么不行。”常闻哲将桑塔纳3000从二马路转向解放路:“只是你笑语连连,一定是眉开眼笑的,想必澳洲墨尔本的国际长途打通了。”
“知我者,老公也。”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娇小的台湾姑娘笑起来还是很有魅力的:“我刚才打电话给我妈妈,说我想了很久,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决定还是按照她老人家的旨意,嫁给常伯在大陆的二儿子,结果被妈妈狠狠的骂了一顿,说我是骑着马找马,笨得不行了;原来伯父伯母真的在我家喝酒呢,连你的大哥也闻讯赶来了,谁都和我说了几句话,大哥说忙过这几天,就和嫂子到大陆来看我呢,我都感动得哭了;对了,玉如和心怡也都和伯父伯母说了话的。”
“都已经承认是我们常家的媳妇了,还用伯父伯母的称呼恐怕不妥吧?”他在提醒她:“人家妖精一见面就自报家门,‘我是闻哲的未婚妻,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好’,差点把老爸老妈哄得找不着北了。”
“胡说。”李玉如在旁边叫:“大海哥把我和妹妹接回家,大嫂在客厅里放了一个蒲团,你说我敢不跪吗?你说我敢不叫吗?”
“婆婆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叫出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已经改了口,高兴的说着:“婆婆说上几次我到你们家答谢对我妈妈的照顾的时候,就已经看中我了,也与我妈妈谈过这个想法,只是听说我在大陆一直在找自己的心上人才没说出来,婆婆对我说,姻缘是前生注定,谁会想到我们两个在大陆会再次相遇。”
“我老爸是什么态度?”
“公公也很高兴,说见义勇为救了个媳妇是再划算不过了,还说你是门板都挡不住的运气。”她有了几分羞涩,也有了一些娇嗔的语气::“都是你不好,如果你早点把事情讲清楚,菁妹还会和我争来争去吗?我妈妈说她与菁妹的关系好着呢,只要说是李姨的女儿,她一定会高兴的;再说,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我可是三年如一日的坚持不懈,痴心不改的等着你的出现,连我自己都为之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