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一定是疯了，说话疯癫，但是不可避免的，我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真的是他自己弄伤的脸，难道是自虐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割伤我的脸吗？”男人离得我很近，就要亲到我的脸颊，我觉得十分恶心，头往后倒。

我摇头，不想说话，这个男人的口臭比老李头还严重，简直要我的命。

“车祸之后，我总会看到那些东西，它们一直缠着我，它们想要我的命，我看到镜子里面，镜子里面的我根本就不是我，那是另一个人，我睡觉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在我身边。我的房间，每到夜里就会出现很多黑影，我不知道它们是谁，但是它们好吵，我睡不着了，就要跑，我跑到大街上，但是它们不放过我，我摔在地上，我几次差点儿被车撞，我掉到河里，我差点儿淹死......”

如果这个男人说得都是真的，我觉得他真是可怜，我已经开始同情他了。

但是如果这个男人说的不是真的，那么他的想象力都可以去当作家了。

终究，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我都对他口中的主人公哥的故事充满好奇。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爸妈死了，舒萌被送到孤儿院，而我呢，我当然也要被送到孤儿院的，我从孤儿院逃跑了。舒萌不肯跟我走，她，哈哈......她说我是疯子。”男人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带着几分凄厉的嘶吼，好像在发泄他的愤怒。

“你说，我是疯子么。”他抓我的胳膊，问我。

“不是，你当然不是疯子。”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认定这男人就是精神有问题吧，哪个正常人会带着吸血鬼假牙，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脸弄成这个鬼样子，哪个正常人会养蛇。

“我本来可以逃出去的，但是舒萌那个死丫头，她背叛我，她告诉院长，我被抓回来了，然后我，她们把我送到了疯人院，哈哈......说我是疯子，我看到那些东西有错么，李正风，你是不是也看得到那些鬼魂，它们是不是也缠着你，那你一定也和我一样，我们是一样的，但我不是疯子！”他好像一个被比如绝境的人，想让我点头。

如果他的话是真的，我当然愿意安抚他，毕竟我真的好几次精神差点儿崩溃，一开始我也像他那样怀疑自己是精神分裂。不过舒萌的出现救了我，但是他好像就没有那么幸运，他还真的就被送进了疯人院，那种地方，真不知道一个正常人，一个能够看到鬼魂的正常人要怎么生存。

果然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把我锁起来，还用东西捆着我，他们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会看到那些东西，它们一直跟着我，我做什么，它们都一直看着我。我在疯人院里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学乖了，我不吵不闹，那些人终于肯放我出来。我看到那些鬼魂一直纠缠我，我是想要挖掉自己的眼睛的，我想那样我就看不到了，我看不到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我对着镜子，我拿着刀片对着我的眼睛，我竟然害怕。”

“所以你改变主意，割伤了自己的脸是么。”我插话道，觉得他的故事说得越来越真实好像他真的是故事里的那个主人公。

男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扯动他脸上的肌肉，十分可怖。

“是啊，我割伤了自己的脸，那些东西害怕血，我用不断地割伤自己，我的手腕上，我的脸上，我的血一流出来，它们就离开了。”我听得入迷，想着那些玩意儿难道还真的怕血吗？如果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情况是不是也可以，但是我不会也跟他一样变得这么疯狂，要伤害自己的身体吧。想想都痛。

男人说个不停，我就静静地听，但是我好奇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吗，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这个时间点儿怎么还亮堂着？

“我弄伤了脸，他们又把我给关起来了。不过后来，舒萌来看我，院长带着她，她那时候已经有十二岁了，她说她就要出国了，她被一对国外的夫妻领养，马上就要走了，走之前想来看看我这个哥哥，她想要看我过的有多惨吧。”他对舒萌好像有怨恨，我想他这样的，已经不在乎什么亲情血缘了。我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之后又成为了驱魔人，还和孟小蝶混在一起。

“我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想要偷跑出疯人院，被看守抓住，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不想被关起来，于是我拿起水笔插向他的心脏位置，果然，我一下子就杀了他，我就跑啊，我跑到很远的地方，就在马路上，天黑黑的，我看到一辆公车朝着我过来，在我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