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转睫,流阴似水。
1935年春。南京西南牛首山。
八百年前,岳武穆曾在牛首山筑壁垒,设伏兵,大败金兵。“古垒今犹在,沉沙铁未销。”而今那横亘山脊连绵数里的故垒在浩浩春风里,依然孤独的警惕的伫望着神州中原之路。
青绿莽莽,烟岚横带,春风悲呜,谷鸣山回。
一处山坳里,一排房舍在绿树掩映下,时隐时现,若不及近,还道是隐士名流的山间小筑。临近细察,一大片一大片的伪装网遮蔽了晴空,用木枝交叉支撑的伪装网下是宽大的训练场,一排崭新的军卡和摩托车停在南侧,操场东侧遮拦隐蔽着两挺最新产出的瑞典40毫米博福斯高炮直指苍穹。四周树丛中明哨暗桩时而反射的刺刀寒光,山坳四角藏身古树中设计巧妙的瞭望台楼上的重机枪,杀气腾腾的警戒着天空和陆地。
军政部南京牛首山秘密军事基地。
这是特勤支队临时司令部和训练基地。西侧一间宽大的地图参谋室,北墙上一幅百分之一的东北、华北地图上,作业参谋用蓝笔勾画出国军布防的轮廓,用大头针做旗杆的小三角纸旗上,一一标注着国军各部队的番号。同时,用红笔刺目而清晰的勾勒出日军的驻地、兵种、兵力、部队序列和动向。在两军对峙的停火线上,惊心动魄的伸过来几个锋利的红色箭头,正触目惊心的凶猛地向前移动着,兵锋直指平津。
一纸作业地图,却杀机四伏,危殆横生。参谋室的温度因而冷到了冰点。
诺大的房间,一坐一站两个人。在地图前负手而立的那个人,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肩膀,一身草绿色的作训服裹在身上,一条宽阔的牛皮带紧束着军服,凸显出一股魁伟强悍的硬朗风格。高高绾起的衣袖,裸露出遒劲刚健的肌肉。一头短发,黑色中夹带着金色的杂发,粗壮而坚硬。两道异常深沉、凝重的浓眉,微微凹陷的眼窝中是一双碧蓝的眼睛,只是那目光中却无丝毫柔情暖意,而是眸光锋利如刀,威而冷锐,仿佛能瞬间刺破任何人的心房。周身上下如一杆标枪,好像随意的往那一站,无意中便辐射出硬铮铮、咄咄逼人的职业军人的气势和威严。那雄浑而性感的鼻梁下紧抿的嘴唇,或多或少能让人从他无懈可击的气势中窥视出他的性格特点:顽强、倔犟、对军人职业的忠诚和对军人荣誉的尊重。
埃勒教官。一战时德国海外兵团的特战英雄。
埃勒在地图前久久的伫立,两只眼睛紧紧地锁住地图上猩红的标识和那几支前突的箭头,碧蓝的眸光中爆闪出激亢、奋跃的波光,一种久违的猎手独对猎物时不能自抑的情绪亢进。
作为曾经的特战军人,埃勒对于他身后的熊步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深深地情感。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谊,绝不像与女人之间的爱情一般,要时不时的挂在嘴边上。他和其他一些东非兵团的那些个昔日的军官战友们,对熊步云这位来自神秘东方的战友是异常尊重、欣赏、敬畏和感激的。当年熊步云回国后不久,就通过中国驻德机构给埃勒汇过去了一笔钱,而且是一笔数目不菲的汇款,靠着这笔钱,埃勒开了一家啤酒馆,和军官团的战友们一起度过了几年漫长而凄冷的寒夜。因为并肩战斗的生死情谊,使得日耳曼民族的男人那股子高傲和矜持,被熊步云真挚的感情和手段深深地融化了。
当熊步云亲自到德国高薪厚币诚邀埃勒来中国佐助他的事业的时候,埃勒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东方之路,随行的还有四位军官团中出类拔萃的特战精英,这是一群视战争和战场为自己生命终结地的职业军人。
“熊,”埃勒转过身来,对着正伏案书写的熊步云兴奋的说道:“至迟后天,飞鹰队就将回到大本营基地。他们比我预算的结束训练的时间提前了三个月,比第二队的鸢鹰队提早了一个科目。说实话,飞鹰队的军事素质和战术实力很令我吃惊。在整个鹰队中,他们是最棒的一支战队。”
“熊,我看就让飞鹰队的小伙子们淬淬火吧,他们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军人了,但离特战突击军人还有一步之遥,他们下一步的考场应该在这里。”埃勒用手在地图上日军占领区狠狠地一戳,“千练万练,不如战场玩儿命一回。就从这里渗透,钻进关东军的防区,让飞鹰队狠狠地教训一下日本猴子。”埃勒说完,一股锋锐的英气霎时从他魁梧的军人躯体里逸散出来。
熊步云抬起头,看着埃勒,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兄弟间的暖暖笑容:“埃勒,老实说,是不是你的手痒痒了?”
“熊,嘿嘿。这么多年,还是你最了解我。”被老朋友说中了心事,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