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岭崇山,松涛阵阵。
密林中一支神秘的队伍正在警惕而快速的穿插潜行。
此时,在承德特务机关长的办公室里,松室孝良大佐正在跟第八师团长下元熊弥通电话。三天前,多伦的特务机关长浅昭弥五郎通告给他,在多伦一带,一天两夜之间,一个步兵小队、一个骑兵中队的一部分、三个巡逻班组的日军悉数被杀。袭击的时间短,相邻各部甚至来不及反应,战斗已经停止。根据现场的遗留物和痕迹上分析,多半是满洲腹地的义勇军所为,且人数规模不小。目前多伦地区加强了警戒,派出多股侦察分队搜索,初步判断这股义勇军很可能已经流窜至热河境内,望加关注云云。
“巴嘎。”接到电话的松室孝良气得当时就摔了电话,自打到热河省上任以来,他就没消停过。昭和九年(1934年)开始,关东军调集国内的几个师团再一次对满洲国内的抗日武装进行扫荡清剿,虽取得了重大战果,但也损失惨重。据内部消息,阵亡将士已达一万人,但也将号称几十万人的各支抗日武装打得七零八落,一些队伍趁机逃进热河境内,如冯占海、李海青之余部,活动在营口、海城、台安一代的张海天、顾靠天、卢士杰等部。最令他头痛的还是热河省本地的抗日武装,如蓝天林的抗日灭满救国军、李天德的热东抗日救国义勇军、郭文联的抗日仁义军等,这些反日队伍实力都不俗,颇有战斗力,加之本地人,地理熟络,忽东忽西,诡异多端,让情报人员很难摸到踪迹。
再加上从满洲腹地源源不断渗进来的多股小型反日武装,与本地的武装一经结合,都快把热河闹翻天了。逼着日军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同时加强入关防线的兵力和巡逻力量,严防这些队伍入关接受国民政府的改编。这边松室孝良正焦头烂额的平剿反日武装上火闹心呢,浅昭弥五郎又不适时机的打电话给他添堵,气得他摔了电话,砸了茶杯,又抽出军刀狠狠地劈了几下空气,然后牛喘一样命令手下的人加紧对西北方向的监控。
三天过去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令他狐疑满腹。在与防区的司令官电话沟通确认平安无事后,松室孝良的右眼开始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撕了一小块纸贴在眼角上也没能止住,松室孝良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作为中国通,他很具有中国迷信思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会儿右眼一个劲儿的跳,令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背手在办公室里走了十几个来回,依然心绪难宁。
联想到近日内境内的抗日武装似偃旗息鼓,悄不作声的非正常状况,让右眼跳得脑瓜仁子直疼的松室孝良不禁心中暗忖,是不是要出啥大事,难道义勇军有胆量偷袭攻打承德市?
“冈本君,带上你的特工队,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我查清楚这支队伍的行踪,然后给我彻底消灭它。”心中忐忑不安的松室孝良对着垂首而立的一个很不起眼、脸上的皱纹和衣着打扮就像一个地道的中国北方农民的属下发出了恶狠狠地命令。
“下元熊弥将军刚刚为你签署了特别军调令,热河境内第八师团各作战单位、骑兵集团各战斗单位,还有刚刚调防过来的独立守备队,在必要的时候,会随时给你提供支援。”情绪渐渐平定下来的松室孝良,看着眼前这个无声无息站着的“农民”,欣慰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溺和自豪。
这是一支由日本人和中国人混编的特工队,常常混入抗日义勇军的各支队伍里,已经先后成功的颠覆、劝降和杀害了五六支抗日队伍,是松室孝良手中的一支暗剑。首领是他从闲院良夫手中借调过来的老牌特工冈本成雄。此人在东北潜伏生活了近二十年,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深谙中国北方各种方言、民俗和土匪黑话。其身高、肤色、打扮和说话,扔到人堆儿里毫不起眼,就连最警觉的特工人员也分辨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在特战领域,越是最普通最平凡的人,越是危险系数最高的高手。
在东北的山区和草原上,有一种蜱虫,体积很小,毫不起眼,但其携带的病毒,却能侵染人体细胞,致人高烧不退,使人体血小板、白细胞锐减,最终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而亡。冈本成雄就被关东军特工人员尊之为“满洲神蜱。”
“嗨。请机关长阁下敬候佳音。”冈本成雄语意坚决,鞠躬后悄然退出,不张不扬,就像不存在的空气一样。
看着迅速隐去的冈本成雄,松室孝良的嘴角慢慢的爬上一丝狞笑。作为进攻平津重地的前沿,热河境内是决不允许出现支那人反日武装肆无忌惮的活动,更不容忍其做大发展。残酷打击,无情镇压,瓦解招降,任何妨碍帝国军事占领的武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