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说完,见大家伙都瞅着他,遂一呲白牙,爽歪歪的笑道:
“哥几个一会儿从村里的庄户人家院里一人抱一捆高粱桔秆,注意要尽量拿有些潮湿还没干透的秸秆,绕过韩家沟有一片开阔地,两旁是庄稼地,你们先到那里等我,咱们在那打小鬼子一次小伏击,老大你看行不?”
多年的兄弟,都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看着韩冬一脸坏坏的邪笑,那几个哥们头皮麻酥酥的。
“我们先去前面看看地形,你抓紧时间吧。”熊再峰看了韩冬一眼,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遵命,老大,兄弟们,先闪人了。”得了令牌的韩冬欢喜得没有转身,而是身子向后一倒,几个翻腾,象孙猴子似地消失在草地和林子间。
“这个小鳖犊子又要耍啥幺蛾子,我怎么觉得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呢?”胡硕看见喜滋滋的韩冬欢蹦乱跳的干公差去了,心里又开始郁闷了。
“到目前为止,鬼子对我们的信息掌握应该是:八个人;会说日语;一个狙击手;两支伯格曼冲锋枪。我们火力组的实力还没有暴露。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你和那人不许开火。山地作战,我们手里的牌出的越晚越有利。另外,一会儿韩冬那份高粱秸秆归你拿了。”熊再峰对于五大三粗的胡硕偏偏长了一副老娘们的碎嘴子深表痛恶。
“是,老大。”胡硕眨了眨斗牛眼,无比委屈的样子。
“嘎嘎。”众兄弟忙里偷闲乐得开怀。
“闪人干活了。”一哄而散,留下刚想打悲情牌的胡硕一脸郁闷的数着自己脸上的青春痘。
燕山一带有一种叫蝎子草的植物,当地农牧民将它晒干后治疗风湿骨病,效果奇特。山区还盛产蝎子,全蝎本就是中医常用的动物药材,对解毒、止痛和风湿病,疗效显著。这两样中草药在山区农牧民家中是寻常见的,但谁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配伍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个“草人”好似一个技艺高超的惯偷,在村子里专挑看上去还算比较富裕的人家下了手,动作嚣张得如入无人之境,只踅摸了一会儿,就拎着一个布袋子出村放足狂奔起来。
离村二里地,有一处笔直的略微宽阔的路面,两旁的庄稼地却高出路面半米高,再往前大约不到一里地,路面突然折向西南,拐弯后的路面与田地的落差竟然达到了一米。任何人看了这样的地形,都不会选择这里打伏击,因为无险可守。
偏偏飞鹰队善于反其道而行之,熊再峰就认为越是常规的无险可守的地方,就越要加强关注力。伏击作战,没有规则,打得就是出其不意。对手越是忽略的地方,越是伏击的备选好地点。
撵上队伍后,韩冬将布袋子打开,里面的蝎子草和毒蝎子尸体装了满满一袋。撩开伪装网,从里面拿出来一口铁锅,韩冬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大嘴一咧开始分配任务:“老胡,马上垒个锅灶,准备生火。他爹,多弄点干柴来。那人你负责把袋子里的两样中药捣碎。”手中有老大给的尚方宝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哥几个离得远一点,千万别沾上。”
在将锅烧得热热的时候,韩冬就将袋子里的经过那人兄弟加工的两样东西一股脑的倒进锅里再次焙干直至烤成了碎沫,一股怪异的烟味袅袅升起。
与此同时,在刚刚遭到伏击的地点,几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日军正在整理战场,焚烧尸体。
伯田一雄真的流泪了。当年参加长城攻击战的时候,踩着一地的尸山血海奋勇冲锋,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亢奋得跃跃燃烧,早已养成了战争中漠视生命的存在。然而今天,他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羞耻。这种耻辱感像毒蛇一样吞噬着他那颗曾经在支那人面前无比尊荣的民族优越感和自豪之心。
三次交手,连对方的面都没有瞧见,就损失了四十多人,对方将自己戏耍得像这山里未经教化的野猴子,区区八个人来如风去无踪,信手拈来的诡雷设计就让自己的队伍损失了近一个小队的兵力,堂堂大日本帝国的陆大毕业生,竟然在对手眼里成了蠢笨无比的猪,这令他无端的气馁和自责。
望着眼前无边的林海和丘陵山地,他暂时无法判断对手的实际走向,必须尽快找到地形参照点。
他在瞬间下了一个决心,自己这一次必须拼力击杀这八个狡猾的支那人,哪怕追到大海天边,要不然这次交手会在他心里留下永久挥之不去的阴影,军人一旦心中有了这种失败的阴影存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会潜伏着巨大的危险因子。
看着整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