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校炮基准弹过后,随之而来的必是排空而至的炮弹群。
时间在刚刚荡漾开的硝烟中瞬刻凝固。
秒秒如金!分秒夺命!
熊再峰的话音刚落,八匹快马已经跃上了庄稼地,数声暴喝,扬鞭催马,径直向西飞驰,走斜线直插出村后的土路。
当先的五匹快马一跃下高粱地,顺着土路向前玩儿命的突击。头顶上迎面而来的是划着弧线拖曳着尖锐啸音的排炮,剧烈的轰炸在身后爆响,火光冲天中震得大地都在战栗和颤抖。
一马当先打头的胡硕将机枪背带吊在脖子上,一手揽缰绳,一手端着机枪,身体前倾,胯鞍打浪,跑出了极限速度。身后两侧是突击手韩冬和史招财,两人侧身后面是熊再峰和曹柱国。五匹快马在不宽也不窄的土路上成箭矢队形,闪电奔驰,手里的伯格曼冲锋枪枪口微向上扬,随时可向敌群和异动的目标泼洒暴风弹雨。
在以逸待劳的对手的口袋阵里,唯一的对策就是重击他的思维死角,就是对手自以为最安全最保靠,敌对的一方根本就不会想到的打击点。
二至三公里的距离,必须在两分钟之内趁着日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进炮兵阵地,这是此时唯一的战术选择,也是唯一的——生门。
后面紧跟着的两个狙击手双腿紧夹着马腹,在飞奔的马背上,一个据枪向西和西北方向快速搜索炮兵观察哨,一个据枪向前和西南方向扫描搜索。殿后的是火力手那人,手中的伯格曼机头大张,时刻准备倾泻弹雨提供最给力的火力掩护。
三个人,六只眼睛,紧张而犀利的搜寻着可能随时会给他们召唤来危险和死亡的炮兵观察哨。
从马队一动起来开始到飞驰中编组入阵,一切好像演练了上百遍一样的默契。
总角之交养成的心有灵犀,相同的兵学知识结构和多年特训养成的相同的战术本能反应,使得飞鹰队一动起来,就如惊龙摆尾,似脱兔鹰隼,快如闪电,疾如惊鸿,势如猎豹,瞬间八匹快马就卷起滔天的滚滚战尘,澎湃狂波的战意已如虓虓斑斓猛虎啸鸣冲天。
刚刚看到的焚尸坑刺激得八名中国年轻的职业军人双目赤红,激起了八名这个时代最铁血最无情最犀利最专业的杀戮机器毁天灭地般的滔滔杀机!
飞骑扬鞭闯敌阵,跃马横枪杀倭贼!土路上一条暴起的尘龙卷起了漫天的杀气!
西北两点钟方向,丘陵山包上有一处隐蔽的炮兵观察哨,当炮兵观瞄镜被阳光照射反光的那一瞬间,宋玉手中的毛瑟狙击枪已经喷射出一粒灼热的弹丸。子弹击穿了镜片,将一脸不可置信表情的炮哨直接干翻在地。
不待他再次推弹上膛,他身后飞驰的快马已跃进向前斜插了出去,马上的那人驭马驰入光秃秃的坡地,速度不减,就在日军炮哨惊愕于身旁伙伴的头部猛然间往外喷溅猩红的血液时,侧斜面凌空飞过一匹快马,马腹下突然泼洒出一阵激然的金属弹雨,两个观察哨浑身触电般抽搐死亡之前,也没看清楚马上的人在哪里。只是一眨眼之间,一处观察哨三条生命就终止了生物体内所有的信息传递。
越过两个山包,快马重归土路,从马腹下翻身而出的那人兄弟,刚刚在疾驰中玩儿了一出蒙古族天生的纵马绝技——镫里藏身。
“啪”。靳天的狙击枪一响,就代表一条生命的终结。不待另一处观察哨里剩下的两个日本兵反应过来,宋玉的狙击枪管从另一个方向甩了过来,“啪”的一枪,掀飞了其中一个的头盖骨。作为特勤支队的顶级狙击手,盲狙是他俩的拿手绝活。
“啪”。靳天的第二枪结束了第三个日本兵的专业工作,三匹快马风驰电掣的冲了过去。在极速行驶的汽车上,在奔驰的马背上,飞鹰队的过门儿射击功课不是白练的。成箱的子弹喂出来的,不光是超然的枪感,还有百发百中的骄人神技。
“吆唏!支那的勇士!”北侧丘陵深处的山林中,手拿望远镜聚精会神看着这一切的北洋贞治郎大佐由衷的发出了一声赞叹。作为军人,看到配合协同如此完美的作战团队,看到对手如此优秀的战术技能和神技一般的射击表演,令他几乎忘却了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百世都化解不开的对立战争关系。
刚刚过去的短短一两分钟,使他受到了极大地震撼。
原本听了伯田一雄的汇报,他以为他已经给予了对手极其高度的重视。但此时他心里苦涩涩的,犹如黄连入口,他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全力出手,仍然低估了对手,看着眼前对手如风一样掠过,呼吸之间就破解了他精心设计的围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