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排和掷弹筒组迅速地冲出了树林,就在树林边缘地带,立刻架炮开始准备轰击。迫击炮和掷弹筒都是曲射武器,必须走出树林在平坦的地方才能操作发射。
当鬼子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刚刚在树林边缘的草地上支起来时,就听见空气中传来了榴弹刺破空气的声音,忽然排空而至的三颗八九式榴弹以精准绝伦的弹着点砸在炮兵阵地上,飞爆的预制破片锋利的刺入毫无防备的日军身体里,未待血雾和硝烟弥散开来,第二波榴弹裹挟着阴森的死亡气息接踵而至,升腾的黑红硝烟中是纷飞的肢体碎块儿和迫击炮零件。
对于日本陆军的冲锋战术熟的不能再熟的飞鹰队早就算计好了每一步。任何日军指挥官看见这种地形都会使用他们最熟悉的战术动作:先是优势的炮火覆盖打击,接着是步兵的集团冲锋,呆板单一的就像千年不变的日本和服,对于战术思想异常灵活的飞鹰队来说,可没有国军那么多的顾虑,偏得等日军先开第一枪,等到被日军的炮火砸得东倒西歪时再反击的习惯,吃亏的事飞鹰队从来都不会做。
要打就先开火,树林边缘的空地早就被计算好了坐标,对于善于使用各种武器的特种突击队而言,掷弹筒使用起来如烹小鲜,四轮急速射后,即刻向林中延伸。此时林子边缘的炮排阵地上已是血腥狼藉一片,到处是燃烧的脂肪焦糊的气味和碎裂的人体碎块及内脏,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方圆数十米的青草地。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连发射的机会都没有,在飞鹰队面前,日制的武器不知道玩儿坏了多少,突然出手的速度和准确性哪是这些普通鬼子士兵能比的。
从来都是在中国军队面前先开枪开炮的日军被这一顿榴弹砸得心惊肉跳。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两个炮排和六个掷弹筒组转眼间横尸遍野,几个伤兵趴在草地上不停地嘶嚎,在树林中正整装待发的突击步兵惊惧的看着眼前瞬间变成的地狱般的阵地,正不知道该不该冲锋时,忽然从头上砸下来的榴弹碰到树枝上,立时变成了恐怖的榴霰弹,临空飞射而下的弹片毫不留情的刺入猬集在一起的步兵队列之中,蓬蓬的鲜血扬起,灼热的破片轻易的撕裂开军服,将死亡的铁片镶嵌进脆弱的人体组织中。
对手突然打击的精准时间拿捏,令伯田一雄的战术布置瞬间流产。
“巴嘎。”蜷缩在一棵大树后面的伯田一雄回头看着林中被炸得四处躲藏的士兵,心里在快速的盘算着,刚刚凝聚起的旺盛的战斗意识和冲锋气势,正在被临空而下的肆意纷飞的弹片无情的切割成无数的碎片。
战场上瞬息的变化无常,最考验军人的临场指挥素养。望着对面中间山丘上连珠炮一样射出的榴弹,伯田果断的下达了后撤散开的命令。
好像是有意捉摸伯田的指挥能力,林中的步兵刚刚散开后撤,对方就停止了向树林里继续发射榴弹。接着,两轮发烟弹打在树林前的草地上,浓密的白色烟雾迅速的遮蔽住了伯田一雄的视线。
“可恶的支那人。”伯田心里明白,对手这次又打了一次漂亮的短暂伏击后,正在快速的后撤,果然,对面山丘立时变得静悄悄的杳无声息。不能总是这么被动的挨打,必须贴上去,让对手没有时间和机会布设伏击。
快速的重新聚拢部队,待眼前的烟雾稍稍散尽,伯田便发出了进攻追击的命令。机枪班立刻开始向对面山丘倾泻着弹雨。对面没有一点回应。
望远镜里,山丘顶部被机枪子弹打得草叶纷飞,而两三里地外的山林中一群飞鸟正在被乍然惊起。该死,可恶的支那人跑得挺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跑出去两三里地。
“停止射击,支那人在后撤,追上他们,消灭他们,快,全体出击!”判断对手确实撤离后,放下望远镜,伯田气急败坏的吼道。数次被对手戏耍,自己就像人家手掌中的玩物,竟然没有组织一次像样的回击。看着步兵从自己的身边快速的跑步追击,伯田懊恼的摘下钢盔,恨恨的砸在地上。
冲出树林的日本兵在宽阔的草地上奔跑起来,很快就接近了水草滩。当后面的军犬扯着驯导员冲出树林的刹那一刻,“啪”的一声枪响,军犬哀鸣的呜咽了一声,一头扎入草窠里。
“哒哒哒,”突然之间,水草滩里那些漂浮的水草中骤然射出了密集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