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新路
眼前一片浓黑,像是一个逼仄的洞穴,连空气都不能流动了,喘出来的热气又呼在了自己脸上,也许用不了多久连空气都要被吸光了。空气好像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只能一丝丝地往肺里抽。他害怕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费力地挣扎着,可是越挣扎就越被束缚在一个极狭小的空间里。不知道怎么的,连身体也生病似的泛着酸软,渐渐无力,只能这样绝望地抵抗着一个不断逼近的阴暗空间。
疲惫一阵阵地不住地向全身渗透,要把仅剩的力气往外挤。显然当疲惫完全占据了这个身体的时候,它就会变成一具陌生的尸体了:然后所有的一切就都没作用了,连名字也会被作废。但是对于这些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在乎自己的身体,只是一味地要抢救这具身体,努力赶在最后一丝力气被压榨干以前。
恐惧是如此的沉闷和燥热,脑子最先被死亡征服了,失去了思考,只能无助地看到自己即将失去的躯体。可恶!不要绝望,一定不能绝望,只需要一个法子!可恨!脑子怎么就这么容易放弃,还有什么用,只会干巴巴地全靠这具笨重的身体不停地扭动要逃……
一张女人的俊脸越靠越近,眼光冷漠带着蔑视地俯视着。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啊,真想求她,但她是不会救我的,她的眼神是那么蔑视,就像是在看一条狗,别人求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看着的,也许我就从来没放过任何一个人。这次的结果一定和每一次别人求我的时候一样,我知道用这种眼神的人才不在乎呢。这眼神真是太熟悉了啊,我用过无数次,可还是很想求她啊……
突然,力气一下子涌了出来,身体终于挣脱了禁锢。“啊~~~”张显贵猛地睁开眼大叫一声,坐起来,一把甩开身上的被子,就往地上跳。守在床头的丫鬟急忙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显贵愣怔了下,环顾四围,发现这是在自己家里,床头矮柜上的台灯亮着,透过灯罩发出昏黄柔光,只是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像是自己刚刚才重新活回来了。张显贵深呼吸了几下,一把抢过丫鬟手上的毛巾擦着头上、胸口的冷汗,渐渐地平静下来。
张显贵问:“现在几点了?”丫鬟答道:“回少爷话,快晚上八点了。我这就叫厨房送饭进来。”张显贵问:“老爷呢?”丫鬟说:“说是请了人,在二楼宴客。”
张显贵点点头,在丫鬟的服侍下把还温着的燕窝粥咕咕地一口气喝光,然后就下了床。吩咐丫鬟帮他穿衣服,又交代在门口守着的护院出去帮他找个人。丫鬟问:“少爷,您这是要出去啊?”张显贵说:“我还能去哪?就在家里呆着,活动活动,这一觉从早上睡到现在,都睡出毛病来了。”
厨子把饭送到了门口,丫鬟接过,放在圆桌上,又挪了挪圆凳,服侍张显贵坐下吃饭。没想到每天的饭菜原来是这么精美,活着真是不错呢。一天没吃东西,张显贵这才发现真饿得很了,狼吞虎咽般吃完,用茶水漱了口,再用湿毛巾擦了脸,净了手,挺直了胸膛,环顾了一下四周,长出一口气:做个噩梦活回来,人都精爽多了。
出了门,张显贵径直去了他娘房里,妇人见到他,赶忙迎上来,看着他又是垂泪又是数落。好容易把老娘哄安心了,张显贵就来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半躺半坐,甚是无趣,干脆叫来家养的戏班唱起折子戏。听了几段,门房通报,尔后一个青年人呵呵笑着进了屋。张显贵站起来,把他迎进来,让到沙发上坐下。
年轻人笑问:“怎么,今晚没出去?”张显贵苦笑了下,说:“哪敢啊。只怕这几天都不想出去了。”青年人打趣道:“怎么?给老爷子关家里头了?”张显贵说:“那倒没有,实不相瞒,昨晚上给人绑票了。”
青年人惊道:“什么?显贵兄别逗我了。”张显贵说:“谢秘书,我就是想逗你也没那心情啊。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我不嫌丢人么?堂堂青帮二少爷给人绑票了,好说不好听啊。”
谢秘书端详了他几眼,点点头说:“看来是真的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你张公馆二公子?他就不怕你爹报复?”张显贵苦笑了下,说:“人家还真不怕我爹报复,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娘的是谁干的。”
谢秘书疑惑道:“昨晚你不是请张团长吃饭么?怎么回事?”张显贵一摆手,说:“唉,别提了。我叫你来,是想问问那件事你帮我打听得怎样了?”谢秘书神秘地左右看了眼,低声说:“这可是机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了好几个人才打听明白的。”
张显贵点点头,说:“打听出来了就好。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