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平等宣言

礼拜六上午，李默晗和唐洁白一身旗袍，端坐在章太炎家里。李默晗正装出一副恭谨受教的模样听着一个眼镜中年男在讲话，他说：“……法律之所以重要，概因没有法律就没有秩序，在无秩序之社会下，名为人人自由，实则只有少数人有自由，而多数人是得不着自由的。国府训政约法也是法律，总比没有法律要强得多。”

一人赞同说：“先总理就提出的建国三步骤：军政、训政、宪政。当今国家虽在名义上统一了，可实际情况大家都清楚，地方割据愈演愈烈。更有赤党猖獗，红匪祸乱，此正训政时期也。蒋公是秉持总理遗教的。应当支持。”

一人反驳说：“训政约法本身就不合法，世间哪个国家的总统可设置五院院长的？连立法院也置于总统任命之下，试问这样立出来的法到底是哪家的法？这样的训政又是个什么鬼名堂？不过就是给独裁渡层金罢了，这还不如前清有皇帝呢。至少皇帝还是名正言顺的。”

另一人说：“独裁难道就一定不好么？我看中华就缺一个能独裁的强势人物。前清垮台，皇位倒塌，社会不但没有变好，还闹出了大分裂，民众惶惶不安，生活俞加困苦。究其原因就是分裂了，列强欺压得更狠了，统一是民心所向。可由谁来统一？我看训政约法是好的，总统集行政治军之权于一身，自然可以调动起民力打倒列强。”

那中年人说：“适之先生就说得好，多谈些问题少说些主义。社会上三民主义、君主立宪、资本主义、社会主义、过激主义等等的主义未免太多了些。展堂先生召开和平统一大会要削蒋介石的权，那是会削弱国府的组织力的。中国凋弊以久，欲闭门休息亦不可得，没有强势人物奋起，列强会老实地平等相待我国吗？”

一人反驳说：“我国的民众是真正的国民吗？民众之愚昧无知已然是社会之现实，我国之民，在暴政下只是顺民尔，国乱则成暴民、乱民。任公说得好，欲强国必先强民，强民首在教育。与其争论约法是否合理，不如沉下心来教化万民，忍一时之辱以待来日。”

另一个说：“强国？为何要强国。自来的国家，都是少数人所独占，君主、军阀、资本家、官僚、政客。国与民何关？这样的国家，要多数人去爱它，实在是一种不自然的现象。惟有对外时，利用种种刺激，唤起虚荣的作用，才能支持一时。要民爱国，先必赋予民之权力，犹以政治权力为重。训政约法只保障蒋某人之一已权力，与民众何关？”

一名青年说：“对！力山先生就曾说过，人不能离国家而独立，倚仗国家，息息相关，就不能不爱国家。但爱国家与爱人类非相反而应相成。君主、贵族爱国家倒是自然，但民众爱国就勉强了，欲要民众爱国，就不能不改造一个民众的国家。训政约法能做到这点么？”

那中年人说：“张山来说得好，少年人须有老成人之深见，老成人须有少年人之襟怀。五千年来，无数国度经历多少旱灾水患，外敌侵凌，兵匪蹂躏，甚至文明病毒而消失绝迹，而中华却始终屹立不倒，五族血脉绵长。凭什么？就是精诚团结！没有训政约法，民众如何团结，又团结在谁的周围？太平盛世是可以多个中心的，是可以一盘散沙自家过自家日子的，可现在呢？中国将亡了啊。好不容易出了蒋公这个领袖，你们却要分他的权，要制衡他，这是内耗！”

一人又说：“非也，非也。制衡非是内耗，而是防止当政者带国误入歧途。美国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将军的兵权就是国会赋予的，受国会节制的。八年抗击打败大英帝国，才在北美独立。国家独立了，国会代表民众行使立法权，保护了民众的权力，所以才有美国的空前团结，蒸蒸日上。这才是我们要学习的和实践的。”

中年人说：“你要学美国不是不可以，可首先要把国家统一了吧？美国抗英前，各地方自治，受英国沉重压迫，而不得不联合起来，这才有了大陆会议，尔后才有了大陆军。你看看当今之中国，军阀是割据的，国家没有实质上统一，这就与美国的情形大相径庭了。蒋公有两个要务，一是统一国家，二是抵抗列强入侵。和华盛顿相比就多一个统一国家的艰巨任务了。民众不赋予他更大的权力，他可能做得成吗？”

那名青年说：“那统一之后呢？训政约法给蒋公这么大的权力，说他是皇帝亦不为过，你们难道忘了袁逆之前车么？难道日后要看着蒋公总统之位子传孙一直传下去么？难道我们能指望他有华盛顿将军只任两届总统的情操么？”

辩论越来越热烈了，众文人妙语连珠，思维剧烈碰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