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吴淞炮战

送走了黄红樱，李默晗翻开报纸，一眼就被中共对日宣战的新闻吸引住了。她轻轻一笑：“九·一八”蒋介石没有宣战，“一·二八”他还是没有宣战，将来的“七·七事变”他仍就不会宣战，日本人由蚕食到鲸吞的野心就是被这种割肉伺狼法喂大的。

民心从这份中共的宣战书起，就开始向她慢慢地倾斜了。也许蒋介石就不曾在乎过民心吧，真是个迷信钱和枪的，只为江浙财团的利益打算盘的，可怜的精明人啊。

郑泽明拿着一叠纸走进来，说：“这几天的战报，你看看。”李默晗接过看完，惊喜道：“真是出乎我的预料，连鬼子的司令部都给打下来了？”郑泽明笑道：“没错。156旅不但打下了鬼子司令部，还缴获步枪3000余枝，子弹二百箱，机枪8架呢。不过张团、宪兵两个团的损失也都非常大，正在真茹整补。上海民众的抗日情绪普遍高涨，听说张团不到两天就满员了，正加紧训练呢！”

李默晗问：“还有别的消息么？”郑泽明振奋地说：“总司令复出了，就任军委会委员长，制定了应对原则为：一面预备交涉，一面积极抵抗！国府也发布了《迁都洛阳宣言》，咱们是绝不屈服的。”李默晗无言以对，日本人全面占领东北，正在筹备伪满洲国，这才是关键，迁都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159旅第5团撤出闸北防线后，星夜奉命乘车前往吴淞防御，丁团长特意绕道庙行感谢支援。丁团长说：“李团长，你的兵不赖啊，连女兵的枪法都这么准，枪枪都打在点子上，对我们帮助很大咧。”

李默晗笑道：“这叫战场阻击。”尔后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遍。丁团长听完，遗憾地说：“我还以为依样安排几个神枪手就能如虎添翼呢，没真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学问。看来眼前的战事是指望不上了，以后吧。不过，你们打铁甲车的办法还是很好用的。”

李默晗惊讶地问：“打铁甲车的战法，我不是报告给戴司令了么？”丁团长一愣，笑道：“师长倒是下令用地雷炸铁甲车呢。许是传令兵闹不清吧。”李默晗说：“那成，我们做了一两千瓶呢，我送你500瓶吧。”说完她就交代下去了。丁团长连声感谢。

这些天李默晗对战争的认知进步如飞，一门心思多学多问，自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便问了许多问题，倒把丁团长闹迷糊了，不知她的底细。不过，李默晗既帮了他的忙，又是个姑娘家求教，丁团长哪架得住？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李默晗便带了部电台，随同丁团长北上吴淞观战去了。

在吴淞镇与同济大学之间，一个仅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里，两人下了车，第4团团部只有三个人了，钟团长、马副官和一个司号长。钟团长说：“敌人欲占领上海，必先占领吴淞。昨日可是一场大战，鬼子有军舰、飞机，几场硬仗下来，我有些力不从心了。”

丁团长问：“不是说你们战果不小么？”钟团长说：“战果是不小，击沉敌驱逐舰1艘，击伤3艘，击落敌机1架，可那是炮台司令郑振钰的功劳。4团沿河打了几场，大家可都没占到便宜。”

一行人去了江防视察，正要上堤，被士兵拉住了，他说：“鬼子就在对岸，相距只有20多米，去下面掩体吧。”进了堤防掩体，李默晗借月光由射击孔朝对岸一看，吓了一跳，鬼子就在眼皮底下，隐约可见对岸堤壁上的黑洞里伸着枪口。这是她距离敌人最近的时刻，霎时心头就空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感觉鬼子重炮打来就能一锅端了似的。

第二天七八点钟，东北方向五六架敌机轮番投弹，俯冲时，连鬼子飞行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轰轰地高射炮声在天空中炸起朵朵黑烟，组成一幕火网，一架敌机受伤，拖着一道黑色烟柱，朝外海飞去，剩下的敌机投完弹也飞走了，吴淞炮台方向很快就被浓烟所笼罩。原本热闹的吴淞镇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座生死角逐的大监狱。

在吴淞镇南端，蕴藻浜上有一座水泥桥，鬼子要占领吴淞镇，只能通过这座桥。在北桥头，有座几层楼高的纱厂厂房，4团1营2连就围绕着此楼布置防守。

李默晗上了二楼，她小心地从楼梯口探出脑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朝南的窗户边堆满了沙袋，只有几架破窗门歪斜地吊在墙上，窗户玻璃全不见踪影，地上尽是碎玻璃。几个人正趴在那监视着对岸，他们身后的墙面上密布着弹孔，大块的墙皮脱落，那些破痕的形状如被火鞭子狠狠抽过一样，狰狞吓人。

年青的连长转过头，见上来的是个女人，略有惊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