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怪大叔
飞机在云层下方飞行,天气晴好,能见度很高。飞行员平稳地操纵飞机,副驾驶导航,飞机沿着长江往西飞去,时不时的根据地面参照物调整着航向。这种飞机速度慢,飞得低,可以沿途观赏地面上的风景,比起后世乘坐的喷气式客机,别有一番独特的情趣。
在黄红樱的带动下,李默晗拉开窗户,像兴奋的孩子对地面的风光大呼小叫,高兴得一塌糊涂。中国机师忙里偷闲,有时也会凑趣几句,介绍下沿途的地标,名胜,就像是坐缆车旅游一样。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下飞机时,众人还意尤未尽,相约回程的时候再坐一次。
一个时常爱笑的姑娘,甚至能笑得像小孩一样开怀,她的心中是不存在恐惧的,在这个乱世,这是一种幸福。一个能刚下飞机,就不顾劳顿马上投入工作的人,心思是单纯的,这是另一种幸福。这个幸福的人,为什么却要提防着自己?
戴笠揭开沙锅的盖子,用勺子轻轻搅动几下,腾起的白雾轻柔地散开,翻滚着的米粒都快化了,越来越稠的粥面上咕噜咕噜地冒着连绵的乳白色气泡,切成小片的瘦肉随着气泡的绽开,在粥里沉沉浮浮。戴笠把切成小瓣的皮蛋倒进粥里,搅散了,却不再盖上盖子了,反而用煤灰盖小了火。再过十五分钟,起锅后再撒上一小撮葱花就可以喝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会从车间里出来。
李默晗用上臂蹭了蹭脸,笑道:“零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让大家辛苦了。再加把劲,定出枪管和导气管的加工方法,那才是难题。”
胡排长说:“不辛苦,从来没见过的新东西从咱们手上一点点造出来,这活干得过瘾!瞧,我又闻到肉粥的香气了。”
老曾说:“劳累过后喝碗温热的米粥,解乏又养胃,还有营养。嘿,今晚又可以睡个好觉喽。”
李默晗叫道:“老戴,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不错的,至少表面功夫做得扎实。”
老曾反驳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嘛,可别糟蹋了戴主任的一番好心哦。”
戴笠笑道:“无妨,无妨。你们发现了没有,小李唯独对我与众不同,我心里有数哩。”
李默晗啐了口,取过碗就分给大家。
舀起一小勺粥在嘴边吹凉些,一口吞进嘴里,再在嘴里呼噜几下,咽下,一股暖流就从胃里升上来,再吐出一口浊气,浑身就暖洋洋的了。
老胡笑道:“不用牙咬,吞下去就能克化。戴主任做这粥的手艺越来越棒了。”
戴笠笑道:“谬赞了,是小李教得好。”
李默晗忙道:“可别把功劳扣我头了,熬这粥很花时间,我可没教过你,就是随便提过一耳朵,全凭你自己炼出来的。”
老曾说:“有这东西当夜宵确实好。小李啊,大伙儿都盼着你早点回大队呢,三天不吃你做的菜,就不知肉味如何了。”
老胡说:“我就奇了怪了,你咋全国各地的菜都能来上一手?难道你都跑遍了不成?”
李默晗尴尬道:“哪有,都是些日常的家庭小菜,瞧你,快把我说成大厨子了。”
老曾说:“怎么没有?来,我给你数数,我都在你那吃过哪些地方的菜啊。”
李默晗连忙说:“别。赶紧喝你的,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戴笠问:“小李,你去过广东?”
李默晗说:“没。”
戴笠说:“我记得,这粥可是广东菜吧。不过他们放的是咸肉粒,你给改成了新鲜肉片。”
李默晗随口说道:“主要是没燃气灶,大火小火不好切换,改成鲜肉熬得久了,少了鲜、嫩的口感,还不如放咸肉粒呢。”
戴笠问:“燃气灶是什么?烧什么的?”
李默晗知道漏嘴了,赶紧跑,说:“你们慢吃,记得回去后用热水烫下脚啊,睡得舒服了,明天好干活。我先走一步,拜拜。”
戴笠看着她迤逦而去的背影,依就和煦地微笑着。他总有办法让别人不知不觉地吐露秘密。他曾经在清党时期,一口气指出了20多名同学的共产党员身份。
对待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却很难办得到。包子有肉不在褶子上,除非像李默晗这种“先天”就知道要提防他的人,别人是很难拒绝他的好意的。更何况,他常说的忠君与牺牲也不是纯粹的假话,他就是这么做的,这使得他身上套着一种“正气”,掩盖了他的危险。
老胡和老曾每天都就会陪着他聊一会儿,慢慢地他们也发现戴笠总会把话题往李默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