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从慕尼黑登上了开往莫斯科的列车,这一路走来,有太多太多的好兄弟倒下了,当初的十二位圣骑士,如今只剩下了四位,总是酒瓶子不离手的米歇尔神父也离去了。这支改头换面的勃兰登堡圣骑士团有时会让海因里希生出一种不认识的错觉。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向东前进,尽一切可能到达那个古老的东方国度,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他会在那里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
希望这不是我的错觉。海因里希对自己说。
所幸欧洲大部的铁路线都已打通,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在百无聊赖中,海因里希突然想起当日加布里埃尔在召唤加百列之前交给自己的皮包,加布里埃尔那时对海因里希说道。
“交给我的师父。”
海因里希知道贸然翻看他人的东西是非常不礼貌的,尤其是一位牺牲了自己挽救了很多人的英雄。但海因里希在心底里把加布里埃尔当成了自己值得信赖和托付性命的朋友,就像曾经在部队的伙伴一样,又或是和已经离去的八位圣骑士一样。
保罗、冈瑟、亨利、加斯东、塞巴斯蒂安、汉斯、鲁道夫、费尔南德斯、谢尔盖、于贝尔、米歇尔、加布里埃尔……
这一张张脸不时会浮现在海因里希眼前。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加布里埃尔那张年轻的、尚显稚嫩的脸,以及他最后的时刻。
原谅我,加布里埃尔。我亲眼见证了你最后的时刻,但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是怎样的经历造就了你。
打开皮包,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牛皮的封壳,仿古的设计,封面的边缘是一把精致的铜锁扣。轻轻打开锁扣,海因里希再次在心中对加布里埃尔说了声‘对不起’,翻开了笔记本。
那是加布里埃尔的日记,记录了他年轻而不平凡的一生。
“……特蕾莎嬷嬷对我很好,她就像母亲一样关怀我。虽然我的父母都已去世,但嬷嬷告诉我:他们在天堂里看着我、保佑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一定是他们拜托嬷嬷照顾我的,一定是的。……”
加布里埃尔幼年失去双亲,是由猎魔教士抚养长大的,可是这个孩子怎么和猎魔教士扯上关系的?看到这一段,海因里希疑窦丛生,他继续往下看。
“……嬷嬷送我去镇上的学校上学,但是回到教会后,嬷嬷还会教导我神学的知识,还有……法阵的应用。法阵?那是拿来干什么的?而且嬷嬷还会传授我战斗的技巧,我很喜欢战斗十字架。虽然现在我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我想嬷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相信有一天她会告诉我的。顺带一提,今天是我十二岁的生日,嬷嬷给我烤制了生日蛋糕,虽然做得并不怎么样,而且她还把盐当做糖放了进去,但我还是很高兴。每一次看到其他孩子过生日,他们的母亲都会给他们做蛋糕,我都会觉得很难过,因为没有母亲给我做蛋糕,可是今天嬷嬷做的蛋糕,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母亲的蛋糕……”
海因里希看着加布里埃尔的日记,不知不觉间入了神,直到弗兰克提醒他就要到达罗兹了,他才惊觉原来已经进入波兰了。
火车将会在这里停留一晚,补充燃料和水,勃兰登堡圣骑士团也将最后一次补给。之后,他们将踏上未知的旅途。
晚餐时,心事重重的海因里希稀里糊涂吃完,连吃的什么都没注意。他的心思全放在未知的前途和加布里埃尔日记里的秘密上了。
站台上人来人往,教廷驻波兰的支援人员往来穿梭,给火车加满燃料和水。说老实话,能在这种艰难的时局下搞到如此多的煤炭,教廷的号召力和动员能力可见一斑。
“团长,今天的晚餐不合您的胃口吗?”海因里希望着站台上忙碌的人群沉思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不。晚餐很好,只是我在想事情。”海因里希没有回头,他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赛琳娜。在巴伦西亚救了弗兰克一命的女医生。她在勃兰登堡圣骑士团与卡斯特尔·亚斯塔禄大战之后撤回梵蒂冈时加入了骑士团,用她自己话说,她希望自己的医术能够帮助更多的人。很显然,她的辞呈得到了年轻的女王的批准。
“您在想什么?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么?”赛琳娜似乎对海因里希的回答并不怎么满意。
“可以不用敬语称呼我么?我不是很习惯这样。”海因里希平静地说道。
“好的,团长。”赛琳娜轻声答道。
“赛琳娜,我们到达了莫斯科之后,还将会面对更加艰苦的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