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骏调起体内真气将朱颜受制的经脉解开,那边小白已经打完收工了,虽然那骑兵队长深夜也是不错,却在小白手中走不过三招酒杯割断了喉咙,小白之武,当不可以拿常理判断。
暂时解除了追兵,朱骏带众人在柳条山一处高岩上伐木盖起几处茅棚,用作暂时的栖身之所。这幽燕各地捕快军兵必然要再过几日才会上来搜山,正该寻个好机会破开搜索圈,引开他们的视线才能兵分两路,逃往南国。众人不敢生火,以防炊烟被敌军看见,好在这一路带了很多干粮,倒也饿不死人。
朱骏一路厮杀奔跑,早已觉得倦了,寻了一处矮树下的草地,倒头便睡死过去。第二日醒来太阳已经出来了,朱骏起床看见小白坐在身旁的草地上直直的针芒一般的眼神落在自己脸上,已经失神多时,一头银丝里面裹着一张雪嫩的瓜子脸儿,挺翘的秀鼻,淡淡的峨眉,樱桃一般鲜艳欲滴的小嘴,韵着清晨的曦光,竟是如此美丽。
朱骏促狭的拿手在白玉轩发呆的眼前晃了晃,只见白玉轩峨眉微皱,回过神来,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真个是桃李满面,如春风微抚。
朱骏暗叹道,若是唤作以前的我,只怕早已把你吃的干干净净,还不带抹嘴的。你这般美丽,还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真个为难我了。
朱骏左手下意识的就伸上去,在白玉轩细嫩的脸蛋上摩挲一阵,长叹道:“玉轩,你生的这般美丽,却为何执意要跟随于我,你虽不说,我却也能隐隐明白一些的。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让我闯入芒砀天窟,结识了你。可惜我身为朱家三少爷,却是胸无大志。你寻找的,该是像大哥与宁王一般胸怀大志,属意天下的人的。”
白玉轩收回那针芒一般的眼神,默默无言。
“老三,你说这话却是妄自菲薄了。我们兄弟三人,大哥我志大才疏,想要做一番大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些年在外边摸打滚爬,以前那番豪情壮志却早已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这次大同叛敌,真个是伤透了我们朱家人的心了。老二虽性善隐忍,却也是天资不足,事事考虑起来并不周到圆滑,不是成大事的料。唯有老三你,年纪轻轻,思绪甚密,胆子够大,人缘也够好,这就是做大事的资本啊。”
朱骏转头看见大哥朱颜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语重心长的看着自己,笑道:“大哥,你这夸奖却让我摸不着北了。”
朱颜正色道:“老三,并不是我夸你。我这几日见你手下这些壮士,个个都是身负武艺,桀骜不驯之辈,对你却是忠心耿耿,我虽不知这几个月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看到他们都把你当成他们的领袖看待。这是一种人格魅力,为上位者必须具备的品质。我少时也曾苦读兵书,弓娴马熟,自问学得文武艺,买与帝王家,定能出人头地,博一番功业。但是后来因为父亲渐老,帮中细务必须要有人继承打理。那时你和老二年纪尚小,大同本宗对我中京漕帮的基业虎视眈眈,我却不得不站出来为了朱家漕帮,为了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四处奔波忙碌。”
朱颜说到这,席地坐在朱骏身旁,沉默片刻,像是要理清一些思绪,他已过而立之年,平日威严的气势顿时消去不小,朱骏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大哥是如此的和蔼、沧桑。
朱颜沉默片刻,抬头继续道:“这以后我常年在外,在这南国四省五州与那些当地豪强,山中贼匪,富商巨贾唇舌刀剑,明争暗斗。我自问自己如此努力为朱家,为帮中兄弟们谋取利益,帮中兄弟也尊称我一声少帮主,但是他们明里和谐安乐,暗中却是勾心斗角。乃至我漕帮数次遇着统一观月滩的良机,最后却因帮中兄弟心力不齐而失之交臂。这一帮之事尤是如此,这天下之大却更是难以驾驭。”
朱骏听了大哥的叙述,感觉心中沉重无比,若是以他上一世的阅历与见解,定然以为大哥朱颜在外奔波忙碌,不过是要彻底的掌握帮中势力,在实际上夺取家族基业的继承权。朱颜虽是庶子,乃四姨娘岳氏所出,却也是家中长子。朱氏在大同虽是大族,但是在中京朱少邱这一脉却人丁不盛,父亲一代更是一脉单传,其余的帮中朱姓都是以前跟随朱少邱出来打拼的爷爷辈的人物,以及留下的后人。
在这古代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但是朱家乃是江湖儿女,自然是实力为尊。朱骏原本对大哥执掌漕帮也是任命了的,二哥的心思他也管不着。这些年在家中做了多年的二世祖,吃喝玩乐早已消磨去了许多心思。这下又换了个灵魂穿越而来,其中微妙实在不能对人言了。却不想大哥朱颜在外奔波却还有这番内心的挣扎,人生不如意者十有,这也许就是所谓真正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