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武一等人纠集暴民,开了官仓,这才慢慢开始清醒下来。按部就班分官封爵,杨武自称阳泽王,那些跟随他杀官造反的各有分封,几个头目更是歃血为盟,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待刘大哥到来,一起归返南国,不再做白涸奴才。
到了日落时分,整个县城才慢慢清静下来。杨武将朱骏三人与戴安行一行安置在县衙的厢房中,召集部众彻夜商议南归大事。
朱骏不愿参与其中,自然与朱胖子一起在厢房商议北去之事。今日朱骏总算是意识到了北国汉蛮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难以调和地步。这一路北去,是否有必要继续下去呢。朱胖子认为阳泽百姓暴动,晋城朱氏必然首当其冲,肯定再顾不得追捕自己这一伙人了,所以北去之事已经没有必要了。
朱骏却认为北国政治不稳,正是朱家为南国立功的大好时机,应该继续北去,见机而动,说不得帮主杨武一众人把气势闹大了,还能解去南北对峙的局面。神武帝国本欲是中秋北伐,却在六月间被幽燕河东军兵围大同,兵事仓促,北伐准备做的并不充足,是以一旦大同失守,连接洛城,商丘一些相继沦陷,溃败千里。这时候若是在华河以北的幽燕境内来一个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必然能给神武帝国赢得最为宝贵的缓冲时间,其意义之大,不言而喻。说不得也能替朱家漕帮去了扣在头顶的汉奸黑锅。
两人商议一番,朱胖子自然不想违逆了朱骏的意思,决定等那刘姓山贼进了阳泽,见机北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杨武一众义军望穿秋水一般的等待了三天,才把姗姗而来的刘大哥迎进了阳泽县城。
朱骏对杨武口中称赞不已的刘大哥也是神往的很,与朱胖子一起赶到城门想要凑个热闹。远远瞧见一众快马沿着官道朝城门奔过来,后面跟着数万人的队伍,拖拖沓沓数十里路长,队伍的尾巴一直延续到幽幽远山。
为首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骑着一匹枣红大马,颇具气势,左右随着的几个汉子看起来却是疲惫的很,最左手一个持着长戟的汉子,手臂上还扎着绷带,却是像刚经历过一次战斗似的。
那虬髯汉子就是杨武口中的刘大哥,西岭山中强人刘朝南,人称刘高平。这刘朝南原本是高平县一个商人之子,年少时不事家务,专好结交江湖强人,由于家境富裕,倒也认识了不少真正行侠江湖的武林人士。刘朝南的父亲经商有道,刘家在地方上的势力渐渐做大,但是几年前却是正遇着沙神教蔓延北国的大潮,沙神教财大气粗,极力打压地方上的豪强土绅,更何况刘朝南的父亲只是一个丝毫没有社会地位的商贾。神教的地方人员觊觎刘家财产,设计迫害刘朝南的父亲刘锡武,在他头上安上了一个以经商为名,与南国私通的罪名。私通敌国有如谋反,国主下令诛其九族。
沙神教众带着衙门捕快闯进刘家的时候,刘朝南正在外地游侠,等他回到故土,等待他的是沙神教众布置的天罗地网。这刘朝南也算个强人,从沙神教围杀的陷阱里硬是杀出一条血路,遁走四方,集结江湖豪杰,两年后将整个高平县内的沙神教成员一夜之间杀个精光,打开县衙,将一众甘愿做沙神走狗的县属官吏一网打尽,砍下头颅挂在县衙门前,在那院墙上书了几个大字——沙狗当杀,汉民诛之,署名刘高平。
此后刘朝南带着一帮江湖人士,与高平城内被蛮族迫害过的血气汉子招募汉家义士,挟持城中百姓攻陵川,破阳泽,一个月间竟然聚起数千人马,搜刮蛮族财资颇巨。待官军闻风而至,刘朝南自知不敌,便带着手下人马遁入太行做起了山贼。太行山纵横北国,延绵八百多里,想要在这莽莽深山中围捕数千山贼,实如大海捞针。何况刘朝南是有意逃遁,一路上花了很多心思消踪匿迹,等幽燕官军赶到高平时,已经是一处死城,那些当地的各族人等,只要不是汉家儿女,全被屠戮殆尽,尸体被扔进高平县衙,堆起一座小山,实在是一片地狱惨景。
刘朝南做了这等逆事,也颇为惧怕沙神教和白涸朝廷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在太行山中狡兔三窟,隐匿不出。那些赶来的官军把海捕网拉了数十里,硬是没有找到刘朝南部众的踪迹,只得退去。这样一来,这太行一带的普通汉民百姓,山中猎户就吃足了苦头,那些官军把怒火全都发泄在这些海捕中搜出的山中汉民身上。刘朝南在山中愈做愈大,几年间竟然拉起了数万人马,这还得感谢那些如山海捕的官军的助力。
地面上都传言刘高平是和南国汉庭有勾结,有南国朝廷暗中支柱他,北地被蛮族祸害过的汉人,许多都举家迁进山中,投靠这位刘高平,期盼有一日能跟随这位山贼